同善赶着马车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屋檐上的白灯笼被风吹着在暗夜里轻轻晃动,提醒着失去亲人的哀伤。
平江风俗,长辈去世,要挂满一个月的白灯笼。
南书燕凝视着那灯笼许久,等在门前的兰若也不敢催她。
停了一阵,她抬脚步上阶梯,刚要进门,暗夜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这么晚才回来,当真是废寝忘食。”
南书燕扭头,看见霍炎正从暗影中走出来,银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身穿玄色常服的他器宇轩昂,面容如刀刻般精致。
这样的相貌放在整个平江,也是数一数二的。
南书燕笑了笑,倒是不为他的相貌,而是正有事找他他便过来了。
“霍中郎既然过来了,便请屋里说话。”南书燕丝毫没有女子的扭捏,大大方方邀请道。
霍炎也不推脱,迈步进了门。
守门的婆子赶紧关上门,门外和门里便隔出了两个世界。
院子里白灯笼已经换成了日常的风灯,南书燕边往前走边说道:“真是巧了,正好说明日才去找霍中郎,哪里知道你正好过来了。”
“今日你去御窑,我本来是应该一起去的,只是正好叔父边巡回来有要事相商。”霍炎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平日的冰冷,反而有些真诚,“这阵子抽空了才过来,便是想问问今日去御窑的情况。”
“难得霍中郎挂心,御窑一切顺利,明日便全力拉胚,过两日便可开窑。”南书燕走进正院,春桃和夏荷已经将饭食端到桌上。
南书燕尚在孝期,桌上的饭食极其清单,她坐在桌前,“霍中郎若是不嫌弃,便坐下一起用膳。”
霍炎扬了扬唇,极其自然的坐在南书燕对面。
春桃略有些吃惊,夏荷已经飞快的跑去厨房,拿了一套碗筷出来,放在霍炎面前。
南书燕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粗茶淡饭,霍中郎将就一些。”
“甚好。”霍炎眉目舒展,将碗中糙米饭吃完,舀了一碗汤喝下,又夹了些炒绿菜,豆腐吃了,才放下碗筷,“姑娘的饭菜味道很好,以后少不得叨扰。”
春桃瞪大了眼。
霍中郎这个时辰过来,不会没有吃晚食吧,这么一桌子菜,生生被他吃了大半,还真是能吃。
南书燕吃完,又喝了茶簌了口,才道:“公主的嫁妆赶得急,制坯室的拉胚轮不够......”
“这有何难?”霍炎打断她,吃饱喝足,他神情中有些慵懒,“仲初那里便有好几个坯轮,明日我让人送过去。”
南书燕:“这样最好。”
“还有吗?”霍炎靠在椅子里眉目舒展,看得出心情不错,“比如说,烧制红瓷要用红珊瑚红玛瑙等珠宝做釉,姑娘能不能找到这些做釉的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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