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正是热的时候,街上的行人早已换上了夏装。李泰来身上仍旧穿着袖口洗得发白的春装。他去找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一身好些的夏装换上,又去买了新的鞋袜,整个人都觉得扬眉吐气了些。
回去的时候,他又顺带捎了些肉菜。南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却又不敢问他上哪来的银子。
李泰来将东西放在桌上,“你去好好做一顿饭菜,明日我可能便不回家里住了。”
南玉儿嗫嚅道:“你要去哪里?”
李泰来阴鸷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南玉儿不敢问,拿起桌上的肉菜去做饭。嫁给李泰来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变成了手脚麻利的妇人。
屋里光线昏暗,李泰来坐在桌前慢慢喝着一盏茶,直到屋内散开浓烈的饭菜香味。
南玉儿将饭菜端上桌,等李泰来动了筷子,才埋下夹了少许菜放在碗中。
两人默不作声,只有筷子偶尔碰在碗沿上的声响。
李泰来吃完了饭,难得的将碗中还剩的肉推到南玉儿面前,“我已经饱了,你将这些吃了吧。”
南玉儿依旧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李泰来又拿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我这些日子都不回来了,若是一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便自己回云县去陪着母亲好好过日子。”
南玉儿惊愕地抬起头,“你要去哪里?”
李泰来不说话。
这已经是今日她向他第二次提问,但他依旧不答。南玉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你若不告诉我你去哪里,我回去后怎么跟姑母交代?”
“你不用交代什么。”李泰来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很亮,“你只要将孩子生下来,母亲不会怪你。”
南玉儿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肉便掉到了地上。
她慌乱的弯下身将地上的肉捡起来放在桌上,双手抓住桌沿,显得有些无助。
李泰来叹了口气,自嘲的笑笑,“玉娘,你嫁给我这么些日子我对你并不好,若是我回不来对你来说也是解脱。”
南玉儿眼泪大滴大滴的滴在桌面,被她用拇指擦去留下一片水印。她其实心里并没有多难过,但不知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也止不住。
李泰来皱皱眉,起身出去了。
直到拐杖的声音逐渐消失,她才伏在桌子上大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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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御窑。
姚远山一脸焦急,“姑娘,二老爷烧制御瓷如今已经下狱,接下来刑部肯定要追究御瓷烧制方法的出处,不行你还是出去躲一躲,等过了风头看看情况再回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往哪里躲?”南书燕语气平静,“再说德容公主的嫁妆中的瓷器只是烧制好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有完成,我此时更不能离开平江。”
姚远山听她这样说,咬牙道:“罢了,若有人真的问起二房御瓷烧制方法从何处来,我便说是我给二老爷的就是,这样也不会牵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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