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李泰来的衣摆被风掀得飘了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有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明明还是三伏天气,南玉儿却倏然觉得寒气彻骨。
她咬着牙关,瑟缩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步步走近。直到一片阴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亮。
“玉娘,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李泰来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阵,不带任何情绪的道。
南玉儿的手不自觉抚上小腹,随后又滑落到身侧揪紧了衣服。
李泰来沉默地看着她,突然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玉娘,你觉得你离开了我,能走出平江吗?”
南玉儿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含泪的眸子无助的投向街道。
昏黄的灯光下人流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她的路引一直由表哥拿着,没有路引她根本出不了平江城。
李泰来冷嗤一声,“回家!”
他再不多话,杵着拐杖转身往前走,南玉儿脚步沉重的跟在后面。不知这样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巷子里简陋的门前。
就在李泰来推开门的一瞬,南玉儿突然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表哥,方姑娘回平江了。”
李泰来的身子晃了晃,用手扶住门框。
“那日我出去被人撞倒在地上,是方姑娘送我去的医馆。”南玉儿怕他不信,又补充道。
李泰来回转身,一双眸子十分暗沉。
南玉儿被他的目光逼视的有些无措,讷讷道:“表哥,我可以帮你跟方姑娘取得联系。”
李泰来望着她好一阵,又将视线投向身后寂寥的巷子,直到她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他才干涩的道:“好。”
南玉儿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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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弼一下朝,便直接朝公孙恒院子里来。
今日朝堂之上,圣上有意无意透漏想要分封三皇子的意思,若不是他力陈德容公主和亲在即,此时将三皇子分封出去不太合适,圣上说不定当场便要下旨了。
他体型偏胖,就算一回来便换上了凉爽的常服,这样一路走来,脸上仍旧出了汗。
公孙恒从小就不能闻花草的香味,他的院子里一株花也没有,只靠墙种了几丛紫竹,倒是显得开阔。
看到公孙弼进来,正捧着一本书的公孙恒站了起来,“父亲。”
公孙弼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自己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难得回平江,得空了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父亲说的是。”公孙恒恭恭敬敬捧了一盏茶递给公孙弼,“只是平江比起潍州来暑气太盛,这大热天的倒是哪里也不想去了。”
公孙弼看着公孙恒略显苍白的脸,心里略微叹了口气。
儿子虽然聪慧,但从小便有些先天不足,原本想着大点会好些,但是到了现在身子也还是略显孱弱。
“父亲不必担心。”公孙恒看出父亲的担忧,又道:“我这身子虽然看着瘦弱了些,但这两年在潍州并没有生过什么病,倒是比以往要好得多。”
公孙弼点点头,“你自己也要注意将息着些。”
他喝了口茶,少见的有些烦恼道:“赵庸那老匹夫,如今圣上态度一明,他便迫不及待的倒向了太子一党。今日圣上说起要分封三皇子,居然没有几个人出言说句话,若不是我力劝圣上等德容公主和亲后再说分封的事,说不定圣上已经立刻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