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窑烧制的任何瓷器都要造册登记,即使是烧坏的也只等敲碎埋到地底,决不能流落出去。
官宦之家想要用御瓷,必须由皇上御赐。
但民窑就不同。民窑的瓷器流入的是民间,官府自然管不着。
现如今归家的七口民窑都在南书燕手里,她前些日子花高价从泾阳买了些瓷土,第一批瓷器已经出窑。
南书燕起身进屋拿出一只半尺长的将军罐。
那罐子精致小巧,淡青色的颜色如同一块上好的翡翠,上面居然有好看的飞彩,“这只罐子是我特意给祖母做的,原本想着过几日送过去,正好今日你来了,就帮我带过去吧。”
霍炎眉毛挑了挑,眼里漾起笑意,“今日你在公孙弼面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若不然他也不会上当。”
“只能说是你的计策好,若不然公孙丞相也不会栽这个跟头。”南书燕道。
最后一只大龙缸出窑后,霍炎便将御窑将有裂隙的大龙缸送去祭坛的消息透漏给了丞相府,哪里知道公孙丞相当即便去祭坛查证。他迫不及待想要打击归家让太子自乱阵脚,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霍炎道:“今日太子已经去找圣上,让公孙丞相亲自给你道歉,要不然便废了太子之位。”
南书燕:“圣上答应了吗?”
“说是会给太子一个答复。”霍炎道:“不论这答复满不满意,这样一来,公孙弼定然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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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
公孙弼静坐在廊庑前的椅子上,双目微阖,一动不动。
廊檐上的一排灯笼将院子照得雪亮,却越发显得偌大的园子安静寂寥。
长随从屋里拿了一张薄毯出来,轻轻搭在他的腿上,“大人,夜里风凉,还是早一些回屋里去吧!”
“公子来信了吗?”公孙弼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沙哑疲惫。
“还没有,估计还要等上两日。”长随小声道。
“哦!”公孙弼应了一声,微微靠在椅子上,形同老僧入定。
长随静静站了一会,招了招手,便有两名小厮抬了一架屏风过来,挡住夜晚的凉风。
公孙弼有失眠症,只是很久没有犯过了,今日大概是心里烦闷,便又引发了病症。
小厮悄悄上来,放好屏风又悄悄下去,廊庑下除了多出一扇屏风,什么也没有变。
在泾阳一个幽静的院子内,公孙恒望着天上的明月,亦是迟迟没有睡。
明日便是祭天仪式,按照先前的计划,祭天之后,德容便会前往北夷。
若是父亲不能制止皇上将三皇子分封出去,一切便只有最后一搏了。
他原本以为从泾阳能够很顺利的到北夷,哪里知道,霍广居然到了云县,而且还将他软禁起来。
十几日过去,只怕父亲还以为他早就到了北夷。
若是自己一直被软禁在这里,父亲的计划只怕是不能顺利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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