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选的日子,果然吉利。
辰时三刻,金色的太阳跃出地面,散去了清晨的岚烟,将祭坛染成金色。
皇上身着龙袍,步态沉稳一步步走上祭坛。
在他身后,跟着太子和众位大臣。
公孙弼在一众大臣中脚步显得有些蹒跚,他一脸庄重,跟在太子身后有些吃力。
皇上走到主位,一撩龙袍下摆,跪了下来。
众位大臣齐齐在他身后跪下。
皇上双手擎着一炷香,朗声道:“我承天命统有万方,今祈天赐祥瑞,赐我子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三农仰赖,四海安宁!”
祈告完毕,皇上朝着天际拜了三拜。
后面臣子亦是随着皇帝祭拜。
祭祀完成,众人起身离开祭坛。起身时,公孙丞相一个趔趄朝前面扑去,幸好在他旁边的赵慵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公孙大人小心些。”
这么大的动静,不怪众人齐齐看向过来。
公孙弼面色发窘。他不动声色的从赵慵手中抽出胳膊。慢慢随着众人下了祭坛。
出了钦天监,一直走在前面的皇帝停下脚步,“公孙大人腿脚不便,朕放你几日休沐,就在家里休养些日子。”
公孙弼赶紧上前道:“老臣无碍。”
皇上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公孙大人还是休息些日子,要不然朕不放心。”
公孙弼心里一凉,他若连这也看不出来真就白在朝中混了那么些日子了。
圣上关心是假,实则是因昨日大龙缸之事责罚他了。
他退后一步,双手抱拳大声道:“臣老迈昏聩,多谢圣上垂怜。臣会尽快养好身子,不让圣上失望。”
皇上目光闪了闪,语气越发温和,“公孙大人也不必心急,如今朝中并无大事,大人只管静心休养就是。”
公孙弼回到丞相府,倒没有昨日的颓唐,他吩咐长随,“你给娴妃递个信,让她在德容公主的送亲队伍中将你们几个加上,你们到了北夷,务必以最快速度联系上公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长随答应着去了。
公孙弼扶着路边的树枝,喃喃道:“圣上,这真不能怪我,当初我助你登上帝位,如今你却如此对待老夫,是你先对不起公孙家的。”
咔嚓一声,那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枝硬生生被他拉断,他愣了愣,将树枝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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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慵府内。
赵新彤穿着茜色纱衣,下面一条墨绿色襦裙,越发显得艳丽端庄。
但她此时却一点也没有平日的端庄,反而神态悒郁,“父亲,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彤儿,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赵慵皱眉,“你一个姑娘家,留在我身边能有什么用。”
“父亲,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若你真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赵新彤转过身去,肩膀轻微颤动,似乎极力压住哭声。
赵慵心里软了几分。
但昨日和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极度不安。
皇上已经对公孙弼表明了态度,公孙弼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岂会这样善罢甘休。
到了最后,必然便是一场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