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他身边的人,包括阿娜耶在内,都不是这么想的。
不一会,金丝凯亚被带到,果然穿得庄重得体,连脖子都被高高的衣领给挡住了,身上的锦袍各种饰品和缎带,把窈窕的身材都给遮盖住了。
“圣女果然是言而有信,请坐。”
方重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丝凯亚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屋内稍显突兀的屏风,总觉得后面有个人在偷听,却又不方便过去看一眼。
她慢慢跪坐在软垫上,内心五味杂陈看着方重勇询问道:“方大使,这么多天了,您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给个准信呢?怛罗斯比柘枝城小不少,挡不住高仙芝雷霆一击,您要是再不救,那就……”
“那就不用去救了。”
方重勇大大咧咧的说道,说完给金丝凯亚倒了一杯酒。
“喝酒,喝完再说。”
金丝凯亚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咬牙将杯中的葡萄酒喝了下去。过了半天,发现无事发生,并没有被迷晕,顿时有些羞愧起来。
眼前这位方大使,虽然办事很不着调,但做人还是挺光明磊落的。
就算要玩,也是光明正大的玩,不会搞什么鬼蜮伎俩。
确实是自己小看他了。
“圣女啊,你求的这件事,让本大使很难办啊。
这么说吧,其实石国的相关事宜,本大使早就已经全部交给高仙芝全权处置了。朝令夕改,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改,这种事情,会让本大使在西域混不下去的。
若是你以为你以身饲虎就可以挽救石国的话,那么我明日便派人送你去高仙芝大营。
你可以试试,在床上取悦高仙芝到底行不行。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同意了呢?
那天我和我宠妾的表演,你多少也学了几招吧,在高仙芝身上用一下,说不定真有用呢?
起码比你在这里求我有用多了吧。就算你再怎么取悦我,这军令也没法下达。
不要做徒劳的努力了。当然了,若是你仰慕我,愿意不带任何条件陪我睡觉,那我当然十分欢迎,对吧?”
方重勇一脸无奈的说道。
“方重勇!你无耻!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软弱无能的人!
到底你是西域经略大使,还是高仙芝是西域经略大使!”
金丝凯亚拍案而起,指着方重勇的鼻子大骂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方重勇用不可知的手段拿下,成为床上的玩物。
其实这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如此一来,多半石国也有救了。给大唐的一个封疆大吏做妾,换得石国安宁,如此并无不可。
但看看方重勇是怎么说的,他这个全权负责西域事务的人,居然控制不住手下的将军!
他真以为他这样小儿科一样的说辞就骗得过别人吗?
金丝凯亚一行人在来之前,就把大唐军方在西域的权力结构给研究清楚了。这也算是“知己知彼”了,他们如何会不知道阻止高仙芝,其实就是方重勇一句话的事情呢。
要不然,也不可能真的从怛罗斯到这里来了。
“本大使考虑的是偌大一个西域,不是你石国一家。
之前,本大使已经说了让高仙芝妥善处置。现在用人不疑,不便插手具体事务。
圣女若是没什么要说的,那就请回吧。当然了,你要是爱慕我,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去卧房的床上聊一聊风花雪月。”
方重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完这番话,金丝凯亚抄起桌案上的酒壶,恨得想直接朝方重勇脑袋砸去。不过最后的理智,终究还是压住了怒气。
她凑过去将酒壶倒扣在方重勇的发髻上,淡黄色的白葡萄酒,顺着发髻流了方重勇一脸。
那样子可谓是狼狈到了极点。
“狗官!你杀了我们好了!再来求你,我金丝凯亚就是一条狗!”
金丝凯亚撂下一句狠话,急匆匆提着裙子就冲出了书房。
“这就是你说的一切尽在掌握?
一个疯娘们而已,你这狗熊一样壮的身子会制不住她?
你和妾身亲热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大劲?”
阿娜耶连忙从屏风后面冲出来,拿了一块吸水的棉布给方重勇擦脸,连珠炮一般的发问。
被人用酒水泼头,这也算是奇耻大辱了。
方重勇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马上就要搞得她家破人亡,还不许人家发一下脾气啊,你也是太霸道了。
她今天打我一顿,我都不会还手的。”
方重勇长叹一声,该办的事情办得差不多,差不多,也是时候要收网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连着好几天,金丝凯亚都没有离开八卦城,当然了,也没有跟方重勇见面。
不过到第四天晚上的时候,何昌期急急忙忙的冲到府衙书房里,然后大步上前,将一封书信交给方重勇。
他一脸兴奋拍马道:“节帅,您真是料事如神。金丝凯亚这娘们最近几天,就是故意待在伊犁河谷麻痹我们,其实她几天前就派人去怛罗斯城通风报信了。我们一连追了四天,才在热海附近将信使抓住,这家伙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将士们辛苦了,好好犒赏一下。”
听完何昌期的禀告,方重勇大喜,连日来脸上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众将都还以为方重勇是“攻略”圣女失败,而心情不佳呢。
方重勇拆开信一看,果不其然,金丝凯亚在信中对其兄长写道:唐国不可信,上下沆瀣一气。大唐边将,已经无人能阻止高仙芝。为求复国,只能向西求助黑衣大食。请父亲放弃怛罗斯城,立刻向西“转进”,去大食国联络各方势力复国。
金丝凯亚将在伊犁河谷稳住大唐边军主力,预计凶多吉少。她将以身报国,请父兄勿念。
“唉,还真是可歌可泣啊。”
方重勇啧啧感慨道。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沿路招募了一些吐火罗的向导么?找个信得过的,走一趟怛罗斯城,把这封信送去。
等会,我先抄录一份。”
他一边准备笔墨,一边对何昌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