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想起了某个雨幕狂乱的夜,那天夜里有个男人开着一辆迈巴赫带他冲进了神的领域,最后那个男人挥刀斩向神却让他快逃。
直到今天楚子航依旧为当时自己的怯懦和弱小而愤怒,弱小从来都是最不可原谅的罪行,你足够强大你就能打碎所有约束你的东西伱也能杀死所有那些想杀死你的人。
如果那时候我也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如果我也能拥有师弟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能和爸爸一起向神挥刀应该是一个男孩最高的荣誉,他可以死在那里却不该活在悔恨中。
村雨的刀刃嗡鸣,刀光像是流水那样清冽,楚子航深深地呼吸,他的心脏像是战鼓那样敲响。
他缓缓地俯身,手按住刀柄,黑色的火焰自掌心蔓延下去。
这一次源氏重工地下的实验室中豢养着的并非是蛇形死侍而是远比蛇形死侍更难对付的半龙形死侍。他们的鳞片坚不可摧,他们的利爪甚至能撕裂钢铁,他们是蛇形死侍向龙形死侍进化的中间点,是等级最好的畸变类型,数百上千年来任何一个自然条件下的半龙形死侍都在屠龙史上留下过自己的名字。哪怕仅仅是一只这样的怪物流窜在外界都是必须出动一整支执行部精锐才能解决的超A级危机。
龙形死侍或者半龙形死侍甚至远比纯血龙类还要更加危险,他们没有理智,灵魂完全被杀戮与嗜血的欲望所占据,只会一味制造痛苦。
任何一个国家的非正规军地方武装力量都无法轻而易举的制服一只完全失控的蛇形死侍,更何况更加危险的半龙形死侍,楚子航知道自己必须把这些危险的怪物全部封锁并杀死在这里。
如果是过去的楚子航和恺撒在面对如今的情况或许会觉得棘手,可今天他们并非孤军作战。
虽然能够掌控金属在这种狭窄地形中能完美发挥强大战力的苏茜因为特殊原因缺席,但他们的身边依旧有拥有强大防御能力的兰斯洛特和堪比绿巨人的路明非。
更何况不管是恺撒还是楚子航都曾接受过尼伯龙根计划,他们的血统得到了强化,已经能够跻身S级的行列。如今恺撒的言灵已经彻底进化为拥有强大攻击能力的吸血镰,楚子航的君焰更是得到了恐怖的强化。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以至于面对数量庞大的半龙形死侍的时候都并没有退缩的想法。
甬道的黑暗中数量庞大的死侍狂躁不安,鳞片互相剐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可他们不敢上前,因为权力的眼还在,那个持刀的男人斩断了他们中最强大的龙娜迦,伫立在甬道的尽头背对着他们,呼吸沉重得像是风声。
奇兰也看到了路明非此时的模样,青灰色的鳞片突出皮肤表面,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和变形,黑色的骨刺突破身体表面,肌肉剧烈地隆起,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那么清晰,像是绞紧的钢缆。
这一刻灰暗的壁灯轰然熄灭,阴寒之气铺天盖地地涌来,这个印度裔男孩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楚子航挥舞村雨,炽热的火焰向甬道里席卷,汹涌如潮的光照亮了层层叠叠的鳞片。
最终杀戮于嗜血的欲望以过了他们心中的恐惧,死侍们愤怒地发出婴儿般的嘶叫声,他们的嘶叫声中又透出莫大的狂喜。
龙娜迦的死亡只是短暂抑制了死侍的第一波攻势,他们原本就从来都不知道畏惧为何物,只是在最原始的欲望催动下向前向前不断向前。
兰斯洛特半蹲下来,将那只重型狙击步枪的枪托放置在自己的肩膀上,以自己的身体来抵消那恐怖的后座。
随后那危险的武器咆哮起来,扣动扳机的瞬间兰斯洛特的身体便狠狠震动起来,他的骨头都在发出碎裂的清响。
冲在最前面的死侍额心中弹,汞核心炼金破甲弹在一瞬间摧毁了他颈骨以上的所有部位,那对巨大的双翼仍在忽闪,蛇一般的长尾也怪异地扭曲起来。可他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坠下便被十只甚至更多死侍在空中撕碎,死侍们闻到了同类的血腥味更加疯狂,在几秒钟内就把血肉和骨头咀嚼着吞下了肚子。
兰斯洛特的恢复能力同样强大无比,他半蹲在地面,居然像是钉子一样狠狠将自己扎根于金属的地砖上。
反器材狙击步枪不间断轰响,每一发子弹都能杀死一名死侍。
这种武器原本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对抗那些把自己藏在装甲车甚至坦克中的敌人的,死侍的鳞片比生铁坚硬却并不意味着他们能抗衡坦克。
又一只死侍被击中心脏,他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器官焦黑,粘稠的血被同伴们疯狂地舔舐。
同一时间恺撒的沙漠之鹰和奇兰的霰弹枪也加入了战场,他们双腿分立站在兰斯洛特的两侧,枪口喷吐耀眼的火光。
每一颗子弹好像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命中死侍,可除了兰斯洛特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不管是恺撒的沙漠之鹰还是奇兰的霰弹枪都无法对死侍造成有效的杀伤。
半龙形死侍的身躯异常强悍,他们的鳞片简直就像是在体表焊接了一层黄金的甲胄,霰弹枪的子弹和沙漠之鹰的子弹落在鳞片上就溅起点点火光,像是绵密如织的星河。
他们的骨骼硬度稍逊于龙娜迦,却也同样接近生铁,恺撒的沙漠之鹰发射的少量汞核心炼金破甲弹即便射穿鳞片也会被骨骼阻挡无法伤害死侍的内脏。
死侍们将巨口张到极限,朝着前方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怒吼。
可如积雪融化般缓缓蔓延的黑色火焰突然占据了甬道的前路,绝对的高温将血液都蒸发,死侍们体内的脂肪开始燃烧起来,他们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被提升到了能焚烧他们体内油脂的地步。
楚子航的口中低声念诵着古奥的言灵,他的眼睛正变得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