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焰柳眉微蹙:
“你不信?”
“我信。”
“.”
目光交织数息,
“我知道你不信。”
李清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也不怪你,像本宫这样的女人,你不相信也属正常。”
说着,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弯眸抿唇:“不管长天你信不信,但本宫方才确实是冲动了,本宫看不惯她对本宫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更看不惯她对你的熟络,所以.”
“所以吃味了?”许元笑。
李清焰抬眸,眼眸之中清澈淡然,没有任何紧张,声线坦然:
“你可以这么理解,看着她和你在那边传音的样子,让本宫心里很不舒服。”
说着,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按在胸口,感受数息,沙沙的声线低声呢喃:“有点呼吸不上来,像一种危机感,也可能其他的,嗯.本宫不确定。”
“.”
许元张了张嘴,但却没有说话。
没有任何曲折的直球。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感动,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诉说自己心声。
但相识这么久以来的经历,让许元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这裹胸公主又要开始套路他。
目光扫过,她面色平静,但律动的睫毛却似是对现阶段的对话有些局促不安。
但即便这种细微的小动作,许元现在都觉得她在演他。
没办法前车之鉴太多了。
这不怪李清焰,也不怪他,要怪,应该得怪俩人的相似。
聪明、理智、近乎完美的容颜,以及身上那若即若离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的距离感。
这些对于他人而言如罂粟般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换一个人可能早已沦陷,但若两者相撞就显得有些不真实。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套路你,也不知道对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否一致。
“呼”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看着那边眸露思索的他,心间叹息一声,脸上恢复笑意:“方才的话,当本宫没说。”
许元收敛神色,脚下一踏,来到案前,俯身:
“为何?好不容易吐露一次心声,就想要我忘了?”
近距离看着他那如春雨洗刷过般黑瞳,李清焰目不斜视:
“反正你也不会信。”
“我信啊。”许元笑:“我当然信。”
“德行。”
李清焰眼瞳上移,翻了个白眼:“你有这功夫,不如去追天衍。”
许元回眸瞥了一眼帐帘的方向:
“追?追得上么我?”
“这个还需要本宫教你?”
李清焰美眸半眯:“作为曾经的蜕凡强者,咱们长天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你追出去,她就能看到,一个态度问题。”
这点,许元当然知道,略微犹豫,笑问:
“方才还在吃味,如今就让我去追她?清焰你这之间的态度差得也太大了。”
李清焰冷哼一声,纤细的食指直接直接按进了眼前的红木案桌之中:
“以那位圣女的性子会自己回来?”
“.”许元。
他怎么感觉她比他还了解天衍?不过他也不怎么了解就是了。
当然,李清焰让他过去不是善心大发,更不是看天衍可怜巴巴的样子而心生怜悯,而是天衍人被气跑了正事没法谈。
沉默一瞬,许元低声道:
“你把人气跑的,凭什么我”
“你不去追,难道让本宫追过去哄她?”
李清焰柳眉一竖,眸间流露危险:“不过也行,既然你不想去,那本宫正好再过去看看.”
“咳。”
许元眼角一跳。
李清焰过去?过去继续羞辱弱者?
轻咳一声,许元干脆利落:“我去。”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啊?”
“时间太多了?”李清焰歪头。
许元“啧”了一声:
“不是,怎么还带时间限制,我们很赶时间么?”
李清焰指尖轻轻摩挲着案桌上那处被按出来的凹槽:
“时间倒是不算赶,但若长了,本宫可不确定你会不会对那圣女做出一些有失礼节的礼节的事情,寻常女子在这等时间点应当很脆弱,以你的手段.”
说着,她抬眸看了眼前男子一眼,然后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缓缓起身:
“算了,还是让本宫去”
“.”
许元连忙按住她起身的肩膀:“一刻钟够了。”
李清焰皱眉,眼神狐疑。
“咳,我是指劝她。”
帐内只余一人,空旷寂寥。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良久,心间泛起的一切情愫最终却只化为了一声轻叹.
真是个混账。
裹着袄子跑出营帐,北封城的天气一如当初那般冰寒,一如许元现在的心情。
公主行为,驸马买单。
即便承诺了一刻钟,但许元丝毫没有把握天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搭理他。
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凡是皆有意外,晚点回去李清焰应该也能理解。
但情况与许元脑海所想有些差别,几乎是跑出军营的一瞬,一股熟悉的源炁波动便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然后,
一阵头晕,眼前一花,军营外的废墟已然变成了开阔茫然的北封城,漫天的飞雪将整个天际染成白色。
这是在城墙的城门楼上?
心中思索,许元视线正准备环顾寻找那道身影,一道带着浓浓怨气的清脆之音便响起在他的身后:
“你不是不记得了么,来找我做什么?”
许元闻言心中一松,回过眼眸,看向了她。
少女裸着足间,抱着腿,坐在城门楼的瓦砾上,但视线没看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城外。
可怜、无助,但不弱小。
许元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步走到近前,坐在了她的身旁,肩并肩。
透过衣物,有着细微但不亲昵的肢体接触。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天衍略微攥紧了宫裙的裙角:
“说话。”
许元略微斟酌用词:
“嗯你觉得我是过来做什么的?”
天衍闻言眼眸泛红,鼻腔轻哼:
“以你的性子,多半是为了问我为何拿到你娘舅的令牌。”
许元侧过头,看着她伤心的侧脸,柔声笑道:
“呵不为这个,以我的修为也出不来啊。”
“又在说谎。”
“我怎么说谎了?”
“.”
天衍侧过视线,盯着他看了数息,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笑容:
“许元.你忘了,我记得,所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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