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锦衣卫问话结束,朱先阡终于可以在海兵医院中安心修养,每日里不是和白士官、小陈吹牛打屁,就是和朱医官等人讨论伤情何时能康复,有时候妹妹来医院了,还要板着脸问上一问学业情况,有些算术类的问题还能教一教妹妹,有时候觉得这种咸鱼生活真是美好。
日子过的很快,终于可以起身到外面转转了,据朱医官的乐观估计,还有一旬左右就可以完全康复。
这一日午后,朱先阡午睡醒来,闲来无事,一个人起身慢慢走到病房外面,6月的阳光正烈,医院甲字号病房区花园里面静悄悄,靠墙的一排排香樟树估计有上百年历史了,花坛里的高大白玉兰树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茂密的树荫,期间点缀着红色的紫薇,远远看去好像一束束火炬在枝头熊熊燃烧,走廊边上的灌木丛因为缺少浇灌,感觉油亮的叶面都有点蜷缩起来,院子外面的知了,正在枝头上卖力的喧嚣着,除此以外,病区里一片寂静。
海军都督府因为朱先阡因救驾受伤,特批到甲字号病区休养,当然了,夏天到了,病区的病人并不多。
朱先阡顺着走廊,慢慢溜达着,到了转角处,听到有擦擦的摩擦声,朱先阡放慢脚步,刚想探头一看,转角处有个谢顶大胡子的小老头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薄毯,手里抓着火石,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略带尴尬的伸头与朱先阡四目相对。
“奶奶的,吓死老子了”,小老头拿下雪茄大声嚷嚷道,然后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道:“边上没有看护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睡醒了出来走走”,朱先阡答道。
小老头看朱先阡穿着病号服,继续压低声音道:“老夫也就趁着这会没人,才敢出来偷偷抽颗雪茄,你出去可不要乱说”。
“老丈这是什么话,海兵到哪都没有出卖同伴的习惯,看您这雪茄,怕不是正宗的古巴雪茄吧”,朱先阡盯着小老头手中的雪茄,笑着说道。
“矮油,小伙子识货呀,古巴泊来的帕特加斯,老牌子了,‘一颗帕特加斯,真正男人的享受’”,小老头开心的说道,“看来你也是蛮货的吗,来来来,一起尝尝”。小老头熟练的从轮椅右扶手下面又摸出一支递给朱先阡。
朱先阡接过雪茄,然后顺手从小老头手里拿过火石,麻利的引火先给小老头点上,然后借着工具,将雪茄两头切掉,再小心的聚拢引火,给自己也点上一颗。
两股青烟冉冉升起,淡淡的烟草气息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之间飘荡,瞬间两人都觉得这天气不是那么炎热了。
猛吸一口之后,小老头回了回味,吐出烟圈,很惬意的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啊,你这么热的天咋也跑到医院来了”。
“回老丈的话,小子叫朱先阡,今年海兵大学堂的毕业学员,因毕业典礼上的意外住院”,朱先阡答道。
“矮油,你就是朱先阡啊,小伙子不错,听说你当时很果断,舍命救驾,京师各个报社前一阵子连篇累牍的报道此事,把你宣传的可是身高八尺,体宽八尺,施獠拔刀刺来,你轻轻一让,腋窝就把刀子夹住了,然后暴喝一声,施獠乖乖束手就擒,现如今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么,报纸上也是瞎比胡叼搞”,小老头笑着说道。
“你妹的,一看您也是六十多的人了,咋还这么八卦呢”,朱先阡腹中暗暗吐槽,面带微笑说道:“老丈说笑了,身高八尺,体宽八尺,比铁甲舰上的钢面铁甲还要宽大,怎么可能呢,身为海兵一员,护卫陛下安全才是首要任务,碰上其他人,说不得比小子做的更好”。
“咦,看不出来先阡不骄不躁,还蛮沉稳的,小伙子有前途”,小老头眯着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