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日子一复一日的过去。

朱先钎因住在烈阳舰上，有些个住的远的军官，就偷懒拜托朱先钎上午带班，晨起检查内务，早饭后监督海兵们擦洗甲板，组织开展泊地共同训练，到了下午，要么是舰上组织军官学习海军都督府、直隶水师、海州镇守府和分舰队下发的文件，要么是各部门组织所属开展专精训练，亦或是体能训练，到了晚间，除了每周一节的夜校授课，有时给小妹写写信，问问学业情况，亦或是给朱三老爷子写信请安，顺带着说说在分舰队里混的如何，每日里到是忙的团团转，只不过夜深人静之时，还是忍不住感觉孑然一身、无处话悲凉。

到了晚饭前，当然是舰上官兵最期盼、也是雷打不动的足球训练，每日里训练场边上，有海兵家眷围观，每每有精彩进球，总是会赢得一片喝彩声。

随着足球运动在分舰队的兴起，镇守府有好事的年轻军官，专门申请上官，在连岛上不大的地方，利用闲置的跑马场，开辟了若干专用足球场，每日里的训练如火如荼，这帮子海兵居然无师自通，发展了什么343、451、442各种队形，什么防守反击、传控打法也是屡见不鲜，小伙子们体能充沛，不讲武德，居然全场跑动、以攻对攻，连带朱大裁判跟着球猪突猛进，跑的气喘吁吁，不觉暗自神伤老了。

每旬休沐的联赛已近进入到淘汰赛阶段，烈阳舰在朱先钎这个领队兼黑手，啊不，黑衣裁判暗搓搓的帮助下，一路过关斩将，顺利进入八强。

“嘟……”，随着场上朱大裁判一声哨响，烈阳舰对沂河舰的进四淘汰赛结束，烈阳舰用着三人受伤、一人红牌被罚下场的代价，最终以4:3的比分，勉强进入四强。

当然，对手也不好过，在朱大裁判恶意判罚下，两人红牌被罚，尤其是守门员，以禁区内恶意伤人为由，也被罚下，因三个换人名额已经用光，沂河舰无奈用一名后卫临时充任守门员，被烈阳舰连灌两球，搞的场外一片嘘声。

还好，比赛结束后，沂河舰队员在领队带领下，很有风度的向全场鞠躬致谢，倒是赢得热烈拊掌声。

然后，在全场热烈欢呼声中，带着着天不假年、虽败犹荣的悲壮神情，全体整齐列队退场，搞的朱大裁判只好用以胜败论英雄的论断安慰烈阳舰队员。

四强决出后，又赶上舰队组织的季度实弹射击训练，朱先钎再次集中精力，转入繁琐的炮术训练和夜间教学。

6月11日下午，烈阳舰军官会议室，邵副舰长主持烈阳舰第二季度实弹射击训练整备会。

在上官没来之前，朱先钎和观通副长宋贵勇少校、轮机长谭文武少校和航海赞划葛麦克上尉等一众相对年轻的海兵军官在吹牛打屁。

比如说这大明的保密条例就是个屁，只见谭少校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说月底镇守府就要审查邵副舰长晋升资格了，前面邵副牵头搞这足球联赛，据说镇守府大佬们很满意，认为自从有了比赛之后，少了不少日常管理麻烦事，邵副有舰主之才，按正常晋升流程，邵副舰长代理满一年才有资格，凭着足球赛到是沾了光可以提前半年。

宋少校不以为然的说，好是好，就是听说分管卫勤的曹总兵私下里抱怨过好几次了，这几个月下来，镇守府里面因为踢球的伤病员翻了几番，快把日常三个季度的医疗额度快给耗光了，所以邵副有点着急，对这次的实弹训练非常重视，如果搞的好，少妇变主妇，一朝翻身做主人，搞的不好，这少妇之名可就要继续顶半年了。

说说笑笑之间，邵副舰长带着航海长、枪炮长、舰务长等一众老资格军官进了会议室。甫一进门，邵副舰长放下手中的黑色公文包，劈头问道：“朱上尉，你对烈阳射击术可有把握”？

“如果前后炮队联合射击，再抽调几个算术好一点的海兵帮着计算，预计对目标四轮射击就可以形成跨射”，朱先钎看了看劳中校，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

“邵舰长，这个是不是太冒险了，就是按部就班，你到年底也满五年了”，劳中校因为涉及到枪炮部门，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诸君，我们坐下说吧”，邵副走到会议桌打头的位置，一边坐下一边招呼众人，“此事实非邵某人一家之事，上午某参加分舰队会议，除了按计划的实弹射击训练，分舰队熊指挥官还传达了最新的都督府文件，准备从烈阳级四艘舰中，选拔射击成绩最好的一艘，今年7月份到松江造船厂进行中期维护，重点进行装备加改装，听说是要把现在的架退炮改成同口径的管退速射炮，而且还准备添置不少炮术相关设备，还想征求舰上官兵意见，进行适应性改造，据都督府装备司评估，如果改装完成，烈阳级改进后作战效能不亚于现在的丹阳级，第一改装舰的头衔可比每年四次的季度考核强多了，所以本舰务必要争这个第一，还望诸君群策群力，讨论如何把这第一之名给坐实”。

听说是涉及到战舰改装升级之事，军官们顿时嗡得一声炸开了，毕竟海兵军官们不管上了哪条舰，如无意外肯定要服役到退休或是高升到其他舰上，时间久了，都对自己服役的战舰有感情，如果有这么个机会，谁都不肯退让。

顿时会议从实弹射击以稳为主的稳健派，变成了一边倒的激进派意见，毕竟保守不一定取得了头名，如果放手一搏，万一取了头名呢？

原本正常的射击方法，尽管烈阳舰说是占优，实际和僚舰相比也就是六四开之间，算不上稳赢，要是天气不好，运气不好，或者是碰上考核时候有人作祟或者上官下点眼药，这头名位置可不敢说是囊中探物。

这就像上了赌桌，一把梭哈，要么全赢，要么全输，没有第三种可能，这主动上舰的海兵汉子没有一个是四平八稳的，都是在海浪里讨生活的，搏一把的心态人人都有。

众人众说纷纭，各自提出自己的高见，最后还是邵副舰长猛拍桌面，让大家肃静，先听听枪炮部门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