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英吉利那边的苏格兰无烟煤最好，其次是北虏山西那边的无烟煤，然后我们水师大部分用的是徐州煤，不知道本舰燃煤质量怎么样”？朱先钎问道。

“本舰的燃煤质量还算可以，杂质不算太多，和市面上比略有差距，要不然这钱怎么省下来。你看这逢年过节要去拜访上官，上级来了要迎来送往，平日里和镇守府、分舰队还有各舰之间要搞好关系，这钱从哪里来，当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上面也知道这猫腻，不过要是断了这源头，他们没地方捞钱啊”。

“邵副尽管是个爱钱的主，不过在分舰队里还算是个求上进的军官了，要不然他这次也不敢拍板用的烈阳射击术了”，看在朱先钎推荐自己牵头实弹射击协调组工作，态度明显比以前热情的多，葛上尉给朱先钎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掏心掏肺的感觉。

6月15日晨，海州分舰队从凤阳级、烈阳舰巡洋舰到各色联络艇，大大小小三十余艘舰艇，浩浩汤汤的从连岛泊地出发，升起的黑烟遮天蔽日，拉响的汽笛回荡叠加，丹阳四舰打头，烈阳四舰次之，后面是各型雷击舰和炮舰，若干小艇穿梭其间，战列延绵长近两海里，按照海州港附近的父老们的说法，桅樯如林、万舰齐发、国之干城、壮哉伟壮，不知情还以为是海州分舰队要远征北虏。

6月16日上午九时许，在前一日各舰试炮校准之后，先是丹阳级巡洋舰舰炮射击训练，作为拥有200毫米主炮的新锐一级巡洋舰，射程较大，但受制于观瞄测距，依然是最大有效射程二至三千米。

上午天气不是很好，雾蒙蒙的，从烈阳舰上看去，时不时会看到远处烟雾中爆发出橘黄色的火光，若干秒之后，传来滚滚雷声，不知道是哪艘舰在开火。

期间还出了点小问题，因是舰炮考核，这次的指挥舰落在洞庭湖号补给舰头上，高高的指挥台，倒也适合一众分舰队大佬和考核组莅临检查，不过舰上海兵的旗语指挥就差点意思了，把停止射击的旗语打成继续射击，眼尖的丹阳舰顺势用前主炮连击两次，居然连续两个近失弹，成绩从四艘垫底的猛升至第二，考核组发现后，连续发射信号弹要求停止，才算按住蠢蠢欲动的其他三艘舰，估计后面这成绩评定又要有得吵了。

到了下午一时，分舰队考核裁判组成员通过备便的鱼雷艇上到各舰，开始了计划中的烈阳级巡洋舰舰炮射击训练，在烈阳舰机动途中，邵副舰长看了看指挥台诸位，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拍了拍葛麦克和朱先钎的肩膀，说了声“按计划来”，然后就在指挥台前面，靠着全舰传声筒站定，考核裁判组成员的左臂红色徽章，不用舰上招呼，自行就位。

等各舰驶入指定射击区域，不到一分钟，指挥台里的传声筒，传来前桅杆上观测手的声音，指挥舰已经升起五分钟射击准备旗，邵铁均也不回头，拿起怀表，沉声道：“升本舰射击准备旗，拉响五分钟射击准备电铃，前后主炮队提升弹药，注意本次演习，均使用红色标记开花弹”。

“各炮位注意，三分钟准备，各组开始测量目标方位”，邵铁均握着传声筒，开始发令。

“观测组报告，目标位置，北偏西15.2度，距离2.57千米，航向正西，航速1.2节”，“航海组报告，当前本舰航速11节，航向正西”，“气象组报告，当前本舰风力4.7米每秒，海浪小波峰顶破裂0.62米，纵摇频率3分钟”，各组开始陆续报出观测参数。

这参数内容实在有点多，和传统的炮战射击差别有点大啊，考核组成员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不到两分钟，就听到指挥台后方的朱先钎拿起铅笔，对着传声筒，大声报告参数：“弹道计算组报告，前主炮1053-37密位，仰角12.3度，后后主炮方位1053-35密位，仰角12.2度，开火窗口一分钟至两分钟二十秒内”。

邵铁均放下单筒望远镜，左手握住怀表，看着时间，桅杆观测手又传来声音，“指挥舰升级射击旗”。

“升本舰射击旗，拉响射击电铃，前后主炮各一门开火”，邵铁均大声发令道。

话音刚落，前主炮打出第一发炮弹，停顿数秒之后，后主炮打出第二发炮弹，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这时才感觉到整个舰体一震，由于前后主炮均是侧面对敌发射，舰体感觉被无形的巨手向侧面猛击一掌，海面上泛起巨大的冲击波波纹，十几秒之后，桅杆观测手大声报告：“前主炮近一左一，后主炮近一左二”。

考核组的高少校端起望远镜，只见前方升起的两根水柱正在缓缓下落，目标靶船在水柱后面隐约可见。

片刻之后，就听各组分别报出目标方位距离、航向航速、本舰参数，又是一分钟左右，朱先钎报出第二组参数，邵铁均毫不迟疑，下令前后各两门主炮开火。

十数秒后，就听传声筒里传来桅杆观测手激动的话音：“前主炮形成跨射，后主炮远一左二”。

舰上各组接着的报出观瞄参数，还是一分钟左右，朱先钎第三次报出射击参数，在次开火之后，考核组和舰上军官都端起了望远镜，耳边传来桅杆观测手已经激动的破音的传声：“前主炮命中目标，前主炮炮弹一枚命中目标，后主炮形成跨射”。

邵副舰长不等各组再上报参数，直接下令连续射击，第四轮射击后，只见远处的海面上目标靶船已经断成两截，前首高高翘起，后半截估计是被连续命中，已经被爆炸冲击波压到水下，此外，还有一根孤零零的近失弹水柱在冉冉落下。

很显然，采用新的射击方法后，不管是瞄准效率还是开火命中精度，明显比各个炮台各自为战的方法要高的多，烈阳舰将宝压在新射击方法上，一下子赚到了，这也让拍板采用新射击方法的邵铁均副舰长长出一口气。

指挥台上众人再看其他各舰射击，此时才开展第四轮校射，最好的正阳舰才开始前后主炮一起开火缩短误差，但还没有一枚弹形成近失，按照传统射击法，前四至六轮射击用于单炮校准，一般先近后远，从观测手角度看，先是保证弹着点水柱能遮挡目标，也就是目标在火炮射击100米范围内，然后再开始各主炮一起开火，不断缩短射击误差。

不过有的时候，除了炮术精良以外，还要看运气站在哪一边，显然这次射击训练运气站在烈阳舰这一边，在正常气象条件下，双方稳定航速、航向，不做任何战术机动，两轮形成跨射，三轮形成命中，四轮结束战斗，发射12发炮弹，命中4发，近失弹1发，有效命中率高达42%，尽管这种训练水分极大，也算是前无来者，创了海州分舰队、乃至全大明四个水师18艘同型舰的实弹射击纪录。

待停止射击的电铃停止后，烈阳舰升级绿色射击结束旗，观通部门向指挥舰发出旗语，报告本舰炮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