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两舰看到烈阳舰如此疯狂,并且强势的用指挥舰的名义下达命令,在多次询问无果后,犹豫片刻后按照要求开始转向,并将最大速度提高到本级舰的最高航速。
在完成转向后,朱先钎再次打开火控舰桥传声筒,大声骂道:“钟勇你个狗RI的,四号目标舰一分钟后射击诸元结算出来没有,给你半分钟时间,要是还算不出来,老子撤了你的职”。
不到二十秒,传声筒里报出了第一组射击诸元,朱先钎索性把各个炮位和了望台的传声筒全部打开,下令同步发送丹阳、溧阳两舰,随即掐着表,在秒针跳动十下后,命令全舰齐射。
由于烈阳编队突然转向和提速,原本已经超出烈阳编队的日本游击战队仍然采用一字纵队,导致只有堕后的日舰千代田号3门120毫米尾炮还有射界,其打出的炮弹悉数落空。
随着烈阳舰的再次开火,凤阳、溧阳两舰也依照次第开火,一时间,四号目标舰周边顿时像海底火山爆发一样,升腾起无数的水柱。随即,朱先钎下令,保持射击诸元、全速射击的命令,就在第三轮射击的时候,四号目标舰被连续命中两发150毫米炮弹,根据观测射手记录的数据和时候复盘分析,第一发炮弹应当是打中目标舰后桅杆底部,先是让整个桅杆快速向左倾倒,然后一头扎入舰体内蒸汽仓,摧毁了内部的蒸汽管道和锅炉,导致目标舰急速失速,第二发炮弹紧接着打中目标舰右后侧上层的炮房,实心弹很轻松的穿透顶部的38毫米装甲层,然后一头扎进炮房里堆积的炮弹里,先是炮房射击口冒出刺眼的火光和浓烟,然后迸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整个炮房在爆炸声中崩裂,溅起的残骸最高飞到了近百米高,连带着右侧炮房和尾部主炮也一并被摧毁,紧接着黑烟升腾,整个战舰先是一沉,然后猛地侧跳起来,金黄色还在缓慢旋转的青铜螺旋桨(注),在早晨阳光照耀下,发出明亮的光芒。
紧接着,第二发炮弹可能震裂了舰体,海水涌入滚烫的蒸汽仓,冷热交加,再次引起爆炸,这次先是白色的蒸汽快速外泄,然后再次发生剧烈爆炸,整个舰体被急剧膨胀的气体炸成了两截,刚刚露出水面的舰底螺旋桨被猛地按入水下,然后快速的没入水中,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旋涡,不停的将附近水面上的杂物旋转着拖入海面之下。
再接着,不知道是凤阳舰还是溧阳舰打来的一发200毫米实心弹,在尚未沉没的四号舰前部左侧形成一发近失弹,在望远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溅起的水柱把笼罩在舰体断裂处的白色蒸汽快速冷凝,形成的水滴像骤雨样落在被近失弹爆炸后,震动的快速右倾翻倒的前部舰体。
从烈阳舰下达开火命令,到彻底摧毁四号目标舰,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时间,再次刷新了烈阳舰歼敌记录,全舰上下顿时一片欢呼声,连带着指挥舰桥内的气氛也好多了。
朱先钎毫不犹豫的下令停火,并要求火控舰桥测定三号目标舰诸元,由于受到四号目标舰残骸的阻碍,全舰现在还没有射击角度,趁着这个机会,朱先钎来到已经盖上白布,准备从指挥舰桥搬走的劳得禄上校的遗体前,不顾一地的血污,双膝跪于面前,轻轻揭开被血染红的白布。
脑子里不停的回转着第一次在酒桌上见到的劳枪炮长、担任副舰长后一脸失落模样的劳中校、升任舰长后神采飞扬处处排挤自己的劳上校,最后目光定格在失去半个头颅,又被勉强拼接到一起,血污已经被擦干,显得苍白无比的仪容上,朱先钎放下白布,对着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抬起满是血污的额头,大声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大明海兵的归宿是星辰大海,劳舰长您放心的去吧,朱先钎绝不会丢烈阳舰的脸”,然后站起身,挥手让人将劳得禄的遗体移出指挥舰桥。
直到此时,忙碌结束的医官才发现朱先钎左手上也是被扎的血肉模糊,在征求朱先钎意见后,又开始忙碌清洗伤口而后包扎。
就在朱先钎觉得疼痛难忍的时候,后桅杆观测手报告,敌舰编队开始向左30度转向,速度已经提升至19节,同时远处丰岛西北五海里左右发现大批烟柱,判断应当是北海专案本队赶过来。
朱先钎看了一下怀表,从8时47分,烈阳编队接敌,打出第一发炮弹,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分钟,己方本队终于赶过来了。
刚才受到丰岛阻隔,敌舰编队没有发现或者鏖战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本队行踪,还以为今天大明水师仍然是三艘战舰前出战巡,还想着包抄己方退路,拖到日舰本队赶上来,一口气吃掉大明三艘巡洋舰。
没想到,由于双方航速太高,已经远远脱离了日舰本队,而且双方一路向北,一不小心,猎手变成了猎物,而且变成了左右受敌,难怪要急吼吼的加速转向。
朱先钎脑中急转,顷刻间定下方案,也来不及和舰桥内众人商量,直接下令编队左转四十度,显然想切内侧直线,将剩余的三舰拦下来,而且方便避开己方本队的炮火打击范围。
由于朱先钎刚刚指挥摧毁一艘敌舰,烈阳舰和凤阳、溧阳两舰倒是很服帖的执行了命令。
随后,由于远离了正在下沉的四号舰残骸,烈阳舰再次获得射界,随着火控舰桥不断的修正射击诸元,烈阳三舰开始向三号目标舰开火,同时,远处的扬州、苏州、丹阳三舰的也开始修正射击,一时间,高高低低的水柱笼罩在敌舰周边。
由于双方航向存在一定的角度差,而且速度差开始拉大,对三号目标舰的前三轮炮击后,无一命中,原本第四轮形成的跨射,也在敌舰再次转向后落空,反倒是一号目标舰利用众多的射速炮,再次给凤阳舰一击,直接炸毁了后部的200毫米主炮,并且飞溅的弹片还打穿了后方的烟囱,导致烟囱底部形成负压,浓烟在凤阳舰上环绕,航速肉眼可见的慢下来。
朱先钎咬了咬牙,下令右转十五度,将编队航速降至15节,看样子准备贴近了拖住敌舰编队,并且做好贴脸肉搏的准备。
很快,两个编队之间距离缩短到1.5千米,双发的小口径速射炮也进入到射程,双发的炮弹打在对方的装甲板、舰体和各个战位上,发出不连续的叮当声,甚至有一发炮弹打在烈阳舰后主炮侧边,溅起的碎片当场击倒两名炮手。
朱先钎不为所动,包着纱布的左手握着望远镜,右手毫不颤抖的调整的焦距看着三号目标舰,头也不回的下令枪炮长葛麦克和助理钟勇看着办,然后再次要求火控舰桥和桅杆观测手按照半分钟一次频率向三舰通报诸元。
又一发20毫米的实心弹穿过破碎的舷窗,射入指挥舰桥,朱先钎身边的替补指挥士官被直接打中,炽热的弹头直接将倒霉的士官胸口开了个大洞,一声不吭的倒在地板上,飞溅的鲜血和人体组织呈放射状印在背后的舱墙上。
注:崭新的青铜器件可是金光闪闪的,今人根据看到的颜色称之为青铜,古人却称之为“吉金”,在商周时期作为祭祀器和礼器的铸造材料,甚至汉代之前的文献中所提到的“金”,也往往就是青铜,可不是现在你在博物馆里看的,地下埋藏两三千年之后被氧化的绿里吧唧(灰绿)这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