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不过,小朱教务长,你看过给女生写信,里面都是各种论文吗”?郑秀竞扬声问道。
“啊”?
朱先钎拎着水壶一个箭步,冲到郑秀竞面前,拿过用蝴蝶结而不是水手结扎好的信封,手忙脚乱的拆开一看,第一封,“朱氏回旋法——论海上人员落水的一种救援方法”,第二封,“舰型与航速的几点讨论”,第三封,“远程射击弹道计算简便方法及建议开设弹道计算学科的必要性——出访意呆利里窝那海兵军官学校有感”,第四封,“论远程后勤船只的使用方法”,一封封翻过去,全都是朱先钎在长江舰上撰写的论文,原本准备回来投稿用的,不知怎么回事与给郑秀竞的信搞混了。
朱先钎脸上唰的一下红起来,就连五个半月的海上风吹日晒后变得黝黑的面孔都能看出来红红的一片,原本还想着高个子海兵上校黑黑的面孔,其实自己黑的和对手差不离,只不过人么,看自己总是往好的方向想。
“阿秀,是这样,不是你想着那样的,是这样的”,朱先钎结结巴巴的回道。
“傻瓜,你不能放下水壶再说吗”?郑秀竞目光流转,在明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娇艳无双。
朱先钎不禁想起一个笑话,灯下看美人,千秋绝调语。此处换为灯下看好汉,又是千秋绝调语。灯下看美人,加一倍袅袅;灯下看好汉,加一倍凛凛,反倒让自己不这么紧张了。
“阿秀,是我昏头了,把给你的信跟自己写的论文给搞混了,信都在办公室,要不你等一下,我先去办公室拿回来。我跑步很快的,耽搁不了几分钟”。
“说你是傻瓜,你真是傻瓜,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回来,只要知道你心里还记得我,信什么的还重要吗”,郑秀竞站起身来,看着朱先钎说道。
“你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你的消息,特别去年在报纸上看到长江舰在台湾海峡那边遇难,我魂的快吓没了,那几天,天天哭红了眼睛,小姐妹们都在笑话我,你这个傻瓜也不知道来个信什么的报个平安”。
“我想着发电报给都督府和大学堂,你们应当都知道了,我在信里也写了”,朱先钎避开女生的眼神,尴尬的回道。
“你这傻瓜,写的信也不及时寄回来,害的人家白担心一场,你说,准备怎么补偿我”,郑秀竞发完小脾气,接着问道。
“嗯,要不你陪我去办公室去把信拿回来”。
“傻瓜,我才不陪你去呢,下午大哥来看我,他一走我就整理你归还的资料,忙乎到现在,饭都没吃呢”。
“等等,你说什么,你大哥”,朱先钎突然听到这个词,小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猛跳起来。
“是啊,我大哥叫郑秀彬,现在是福建镇守府第32巡防舰队的副指挥官,这次来京师公干,原本他下午拜访一下教务处,了解一下今年海兵学员分配的事,刚好提前点时间来看看我”。
“蛤,大舅子要找我开会,怪不得王教务长下午通知有个会”,朱先钎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大舅子这个词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