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道:"袁崇焕是不是骗大汗,试探一下就知道了。大汗可派人去锦州,面见袁崇焕。现在是他有求于大汗,大汗理应给他提条件。放陈九锡、崔天泰、王公绍、金国用四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拿粮食换。"
皇太极最急需的就是粮食,范文程这个计策正中他下怀。
他问道:"派谁去?"
范文程自告奋勇,"我愿去。"
皇太极笑问:"明国皇帝指名道姓要杀你,你还敢去吗?"
范文是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孙,他的祖先范岳在明朝初年担任云梦县县丞,因犯罪被发配到沈阳。
曾祖父范锐,曾出仕为嘉靖朝的兵部尚书;祖父范沈官居沈阳卫指挥同知。
就是这样一个出身于名门世家的人,却成为明朝头号大汉奸。
范文程一向自命为前秦符坚的王猛,后赵石勒的张宾,辽国萧太后的韩德让,西夏李元昊的张元,元朝忽必烈的韩秉忠,急于在皇太极面前表现自己,故作慷慨激昂地说道: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是金国大汗的使者,他们敢把我怎么样?我去了正可以窥探明军的虚实真假。"
皇太极欣然同意,给袁崇焕写了一封信,让范文程带过去。
范文程带着十几个人,从辽阳出发,走了三天,到了锦州。
袁崇焕在督师衙门接见他,正在交谈的时候,卢象昇闯了进来,指着范文程鼻子问道:
"你就是范文程?"
范文程吃了一惊,故作镇静答道:"是我,你是何人?"
卢象昇对袁崇焕说道:"袁督师,皇上有交代,范文程是古往今来最可恨最可耻最可恶的人,一经抓获立即押送京师。"
范文程料不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响,不无得意地问:"我哪里可恨了?"
卢象昇眼里满是鄙夷,"世代食君之禄,却投靠了建州鞑子,还不可恨吗?冒充范文正的后代,尤为可耻"
范文程振振有词说道:"我就是范文正十七世孙,有家谱为证。"
卢象昇脸涨得通红,大声喝斥道:"你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拖着一条猪尾巴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范文正一世英名被你毁了!"
"太祖驱逐鞑虏,恢复汉家江山,你却屈膝韦奴,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鬼魅附了身?究竟图的什么?"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将范文程被骂得张口结舌。
袁崇焕道:"卢提督稍安勿躁,范文程是代表黄台吉来跟本督谈判的。"
卢象昇愤愤然道:"此等寡廉鲜耻之辈,跟他有什么好谈的?来人,将范文程拿下!"
袁崇焕将卢象昇是拉到后堂,说道:"九台兄,范文程的确可恶,但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卢象昇道:"我并不是意气用事,的确是皇上旨意。"
袁崇焕诧异道:"投降建奴的汉官多了,为什么单单要捉拿范文程?"
卢象昇哂笑道:"假作圣旨我可不敢,督师不信的话,可以上书去问。"
袁崇焕这才知道,卢象昇说的是真的。
他走到前堂,对范文程说道:"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皇上有旨,范文程辱没范文正,押解到京,下狱堪问。"
范文程梗着脖子辩解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凭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