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寒趴在手术台上,哑着嗓子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
“十一二岁吧。”
舒澜漫不经心的说道:“从小死人见多了,挺害怕的,就怕哪天我在乎的人也躺在了地上,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陆谨寒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澜慢悠悠的继续开口。
“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小时候那对养父母是干什么的吧……你见过活人的胸腔,在完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剖开吗?”
“什么?”陆谨寒下意识问了一句。
“先是流血,从伤口里涌出一大股血来,然后第一个跳出来的是肺,肺在跳出胸腔之后,还可以自主呼吸,会不断的收缩、舒张,直到那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舒澜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肺这个器官很有意思,小孩子的是淡红色的,健康成年人是润红色,年纪越大的人,肺部的颜色越深……”
很多时候,舒澜都觉得自己在外科医学上的天赋,源于她幼年时的记忆。
毕竟大部分人的童年,应该都是没见过活人体内整副器官的。
所以她在外科手术方面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却怎么也学不会中医。
舒澜说得轻松,可陆谨寒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种很心酸的感觉。
过了片刻,他说。
“对不起。”
她才只有十八岁,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她不应该受到任何责备……
“什么对不起啊?”舒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陆谨寒深吸一口气,“我为我那天在白色监狱说的话,向你道歉。”
舒澜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手上动作不停,眼睛里也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
“劝你一句,别觉得我可怜啊,有这工夫还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这回是被人打在身上了,下回要是被打在脑袋上,你这头盖骨得飞出几十米远,拼都拼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