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秃头啊,真是有点犯神经啊。有时候啊弄的菜确实好吃,可有的时候,做得那菜啊,那,真是难以下咽。”
逸俊心想,这尙钢本来也是一个苦命人,但是却经常拿秃头老曲开涮,这让逸俊对他的看法大打了折扣。逸俊非常不解,同是下苦力的人,为什么非得把对方弄个狗血喷头成天价见了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得互相欺压辱没,这情形何时才能了啊。
同时,逸俊自己也突然发觉,自从认识了秃头老曲和胡玉英之后,尤其是现在,他的心里居然有一种想呵护秃头老曲的心情,最起码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对秃头老曲出言不逊或者当面侮辱。他想,这种苗头非常危险,弄不好会因此而与人发生冲突。特别是与尙钢发生正面冲突的为现在增加。
因为尙钢调笑辱没秃头老曲竟成为一种习惯了。甚至尙钢把在焚尸炉当班的那种膈应,转化成了对秃头老曲的调笑辱没,将曲师傅当作发泄桶了。如此还真的有可能会与尙钢发生当面冲突……
事实是逸俊逸俊已经与胡玉英结拜为兄妹了。那胡玉英的亲舅舅,也就是他逸俊的舅舅啊。有朝一日,胡玉英一定会让逸俊改口叫秃头老曲为舅舅……
改口不改口倒是其次,而在逸俊的心底深处,真的是有呵护秃头老曲的心情和意识了。不仅仅是因为与胡玉英结拜的现实,更是逸俊心底的善良,他见不得下苦力的人遭受屈辱的现实……
“哦哥哥哎。”逸俊说道:“这大热的天儿是吧,你看这伙房里面温度这么高,做个饭啊,也真的是不容易的,对不。”
“哦呵呵,不容易。那谁容易啊?那个火化厂里面谁容易呢?嗯,那个孙管理容易。场是人家的,人家说什么算什么。对吧?”尙钢仍旧是不以为然地说道:“要说不容易啊,我说弟弟呀,那我们俩最不容易。你说守着烧死人的炉子,每天的烟熏火燎,还有那个味道,真是膈应死人,你说咱多膈应吧?”
“哎,都不容易,都不容易。”逸俊说道:“都混口饭吃呗,是吧?”
“哎,我们也混口饭吃不假。可是呢,你说做饭呢,这个活儿跟咱那个活儿,有办法比吗?”尙钢仍旧执拗地说道:“我敢说这做饭,这个活可以说,人们疯抢。就咱这活啊,焚尸工啊,我看啊,还真没人愿意来干。”
逸俊纳闷,其实尙钢也应该知道胡玉英在这个火化场里有着一半的股份的,那为什还敢对胡玉英的亲舅舅如此放肆?随即逸俊就明白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尙钢欺负那胡玉英一个清纯的女孩子。尙钢是看透了胡玉英和他的舅舅在这个火化场里的地位。他是在随着孙广丽的意识,在欺负着爷儿两个,因此想到此,逸俊禁不住气愤填膺——他就更认为自己前天的那一计划,经过自己苦心孤诣的一系列做法,而换得的钱只给尙钢那么一点儿,那是无比正确的了!
尙钢果真不是一个好心人。他虽然也是下苦力的,有时候对客户也还算过得去,但是骨子里的尙钢是一个恶人无疑!
就拿胡玉英和他的舅舅秃头老曲来说,这少年丧父的胡玉英和他的舅舅秃头老曲的情状来说,与孤儿寡母有什么区别,应该可怜和怜悯才对。但是,尙钢却对秃头老曲近乎刻薄的态度让逸俊更加认清了尙钢这个人是一个龌龊小人——这样的人决不能可怜——逸俊随即想到了那一句名言: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用在尙钢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究根求底,根本的缘由,来源于尙钢的仇富心理——是的,胡玉英的父亲靠着自己的辛勤和拼搏,流血流汗挣得家财万贯,却撒手了人寰,现在就让你的女儿尝尝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屈辱的滋味吧——仅此而已。
同样的道理。一旦孙广丽失势,或者家中或出现变故,那尙钢绝对也是这样敢于做得出来,可以让孙广丽生不如死!
报复!逸俊突然脑海里里出现了这个词汇。是的,那尙钢是在报复。他的仇富心理在这里发作着。他仇恨所有的富人。他盼着所有的富人出事。盼着所有富人家里边出现变故。就像胡玉英家里一样痛失栋梁,那他尙钢就会幸灾乐祸……
恶人啊,是不分穷富的。即便是乞丐,天天都想着杀人的也是大有人在。而那亿万富翁,每天都想着捐助或者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大有人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