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斯益叼着雪茄,吞云吐雾说:“寿家大妮子的事儿,你听说了吗?先等等,可别惹上一身麻烦。”
“那更得去了,互相帮扶,这才是亲戚。”
“你留洋回来还是不懂,寿家大妮子要是坐实了那就是杀头灭门的大事。”
“您不去,昭少爷和小小姐还能不去?”
俞斯益思索一下说:“给大丫头拍电报打电话,元宵节那天在打,不急万一事情有转机,没有的话就说我晨起摔了一跤,许是中风了,叫他们尽快回来看看。”
许芙清笑了说:“俞董事长可未必信。”
“她信不信不重要,阿灿自随她去,阿昭必须得回来!就说我要交代后事!”
俞灿和俞昭被禁足了五天,这几天俞烨陪着舅母在医院检查治疗,俞曜忙着帮寿绍璋查探寿绍瑗的事情,还继续寻找绍琛绍瑾两个叛逆的孩子,一边安排自己接下来行政上的工作务,俞晖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安排着家里的生意和客人的迎来送往。
俞灿迫切想出门见金敏贞,可思绪纷乱,长姐常教导:“不可因怒而多事,不可乘喜而轻诺。”
俞灿压着性子,通过捣鼓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剂实验来缓解心头懊恼和疑问,觉得自己屋子不够大,干脆去顶楼阁楼里折腾,俞灿从黄医生那里讨要了不少药品原料,前天黄医生来看俞灿和俞昭的伤,见到俞灿的这些仪器,感慨这些设备比国内普通的医学院还齐全。
只有俞昭是个闲人,趴在床上养伤,梅月常去照料。
尝试着当时东条明一教给自己戒烟的法子,中西结合了一下,缺了点原料,说不得得从烟土里提取提取,俞灿琢磨着是让梅月帮忙还是华妍帮忙买,想了想觉得都不合适。
折腾药剂时,又想到东条明一了,俞灿以为回家就会忘了,可还是不自觉想起来,三年前,在维也纳私人医院东条明一的办公室。
俞灿认真看着医案,时不时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突然问:“您之前论文里写过戒烟的方法,中西医结合,我挺感兴趣,您能详细说说不?”一脸求教心切。
“鸦片酊和止痛药最早流行是在哪里?”东条明一放下手里的笔,问俞灿。
“上个世纪英国,贫困的兰开夏郡、林肯郡、剑桥郡和诺福克郡的居民消费量最大,沼泽地区的工人一直有种植白罂粟、用罂粟果煮茶的传统。”
“为什么会有这种传统?”
“喝这种茶能驱走沼泽地的寒气,消除小孩子的胃部不适,鸦片酊比酒更便宜,全家人都用得上,爱丁堡医学派的成员对其推崇备至。”
“了解的很扎实。”东条明一有些欣慰,继续说:“但在国内中药看来,一时毒药一时良方,19世纪英国向中国倾销鸦片,中国受此荼毒,1860年,英国有三分之一的致命性中毒是由鸦片引起的,而且鸦片泛滥英国犯罪率也不断升高,为购买鸦片抢劫杀人、服鸦片致幻后酿成血案、鸦片走私等恶性犯罪事件屡见不鲜。结合林则徐先生的销烟思路,我的论文中,对于戒烟片的方法有五种:替代疗法、递减疗法、感官转移、药物阻断、中医针灸。
“那这五种……”俞灿刚想询问。
“没有先后,没有取舍,根据情况施治。”东条明一身子向后靠,自信且欣慰。
就是这个神态,俞灿居然通过这个神态,想起了善湛做对数学题时向自己邀功的得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