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灿的针尖扎进金敏贞脖子一点点:“凭什么让寿绍瑗掩护你,你命更珍贵?”
金敏贞反手打掉俞灿手里的注射剂,手扯俞灿左肩要把她按在车上,却闻到了俞灿身上的药油味,俞灿一直是左右手都能做医学缝合,而且她是左撇子,今天右手拿针,应该左臂是受伤了,金敏贞急忙收住了手,俞灿趁这个空档掏出手术刀又抵在金敏贞脖子上,金敏贞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金敏贞问:“你左臂受伤了?怎么弄的?”
俞灿继续问:“当时你听谁的命令?启明星还是鲛人?”
“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到鲛人这个消息,但你不能再说出这个词了,太危险,没人知道鲛人是谁。”金敏贞看了一眼俞灿。
“那你现在听命于谁?”
“无可奉告!”
“谁是启明星?”
“无可奉告!”
“那我换个问题,我二哥俞晖的代号是什么?回上海你联系上我二哥了?”
“俞灿,你要是只是鲛人的‘传话人’,问得太多了!”
“那好,你和寿绍瑾、寿绍琛还有那些学生都在抗日,对吗?两年多来,你在东条明一那老狐狸眼皮子底下,怎么做这些事儿的?你还是日本人的养女?”
金敏贞微微闭眼,她就知道,看似弯弯绕实则简单的问题华妍能看明白,俞灿更能想明白。
两个人对峙着,俞灿说:“别动,想好再说,但凡说错一句,这真的是最后的问题了。”
金敏贞深吸一口气,说:“东条明一是你舅舅,也是我舅舅。他是满洲皇室后裔,被日本东条家强制领养了。”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俞灿手里的刀划破了金敏贞的脖子。
“东条美惠子是你的母亲,对吧?我母亲,东条佳惠子,是东条明一的姐姐,也是你母亲的姐姐,当年日韩皇室联姻,她被安排着嫁给我父亲,虽然是政治联姻,可她深爱我父亲。
1919年,她和父亲带着我逃到了中国后被暗杀了。我父亲参加上海革命活动,也被逮捕后牺牲。
东条明一领养了我,那时他确实为日本人做事,不过只是商业上的,但是,一年到头,我几乎见不到他一面,我在……在同文书院寄宿上学,那就是个培养间谍的魔鬼学校,后来他把送回宗族里的亲戚那里,我回到了哈尔滨,亲戚带我为朝鲜起义活动做准备,完成我亲生父亲没能做完的事业!”
“东条明一对我母亲有愧疚找到我,对你母亲也是?他欠债欠的有点多啊!”俞灿不是特别相信金敏贞的话。
“我再没见过东条明一,再次见到他已经是我在逃往欧洲的船上,日本、满洲警察局、复兴社几方人马都追查我,我又被他救了,在欧洲,你看到的,他在郊区深居简出,明面上在医院做事,实际上当国际情报贩子敛财,但他没有为日本做事,甚至可以说,他在与日本为敌。”
“东条明一……嗯,金长庚和我说,长在哪里,就是哪里的人,说到底他还是日本人。”
“不是他一直是中国人,只是一路求索,他遇到了你生父俞斯末,还遇到了……很多人,彻底改变了他。”
“还遇到了寿绍瑗,对吗?善湛善思是寿绍瑗和金长庚的孩子,对吗?”
金敏贞以为绕一大圈,能够把这件事绕过去,却原来,是俞灿在绕着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