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给我好好活着!”金敏贞使劲掐了俞灿的胳膊,像是报复。
俞灿直接也掐了回去,艰难地说话:“你也得好好活着!别指望我叫你姐,你只能是我师妹和……‘下属!’”
“鲛人潜织,你哪里听来的?”金敏贞刚刚夺回话语主动权,问起最重要的问题。
俞灿扯扯嘴角:“下次你当药剂师能提炼出审讯剂时,给我一针,我再告诉你!”
金敏贞没说话,开车门透气,下车脚步有些踉跄,俞灿这孩子,也不怕这一针打死自己,金敏贞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烟,抽完,还刻意拍拍身上的烟味,回到车里,对俞灿说:“回家。”
回家的路上,金敏贞闭目养神,俞灿问:“阿媛姐怎么救你的?她身手可远不如你,甚至不如我,咳咳,不如现在的我。”
“俞灿小姐,你还在审讯吗?药效可要过了。”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现在我又没拿刀逼你。”
金敏贞长叹一口气,困倦闭上眼:“我……我才是三年前香港的‘摆渡人’!我在寿绍瑗的画展上看到阿爸……老师的画,却没见到他人,就向策展人打听,策展人就是寿绍瑗,她说画的主人出差了,她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
后来在一场私密的读书会上,又见到了寿绍瑗,她向学生讲自然辩证法、讲共产主义;我分享被日军践踏的朝鲜和东北惨状,我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再后来,朝鲜和东北急需一批药品,她先发现我暴露了,她用了我的代号‘岁星’吸引党务调查处和满洲警察局的注意,此时上海被日军强攻,俞晖是远东局特别培养的人才,他运送最后一批药品,留在莫斯科,而药品送到了朝鲜,也到了东北,我送走俞晖之后,中了枪。
寿绍瑗赶来,我想让寿绍瑗也走莫斯科线,可她执意要留在香港,她说我的朝鲜同伴们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暴露了,将给我的同伴带来更多麻烦。
寿绍瑗说她得继续守护药厂和交通线,她得看着上海胜利,她要等孩子父亲安全到欧洲创建欧亚交通线后,她再走,那时我不知道她丈夫是老师,我之前问过,她说她丈夫是位医生。
再后来寿绍瑗如你一般,给我打了一针,把我送上了船,她一个人选择留了下来……后面,我就在报纸上看到,香港教堂混战多人身死和俞家药厂爆炸的消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或者寿家想让我给寿绍瑗偿命,我绝无怨言。
但我现在死不瞑目,我还没替寿绍瑗报仇……终归是死不瞑目……说来好笑,我从小被训练,早就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老师。
可这辈子,我只对你和寿绍瑗未曾设防,你们姐俩,倒是真像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左臂受伤了?怎么弄的……”
俞灿看金敏贞要睡着了,一脚急刹车停在巨泼莱斯公寓楼下,还没等金敏贞发火,直接把金敏贞推出车外,说:“东莨菪碱审讯不出什么,只会让你比平时话多,它最大的效用,其实是治你的神经性头痛!”然后一脚油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