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金敏贞偷偷打了电话,请东条明一回来,东条明一的车停在医院后院,金敏贞去接,说着好话:“老师,您可算来了,俞灿都站了五六个小时了,您可不能体罚学生啊!”
东条明一闻言一愣;“迟到她还委屈了?”
“她从不迟到,应该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您看她一天看八次的怀表都不见了!”
“路上被抢了?”
“您不该问我,应该问问她。”
东条明一看着向来百依百顺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金敏贞居然会为俞灿求情,破天荒从后门进医院,看着摇摇晃晃站在配药间红着眼睛的俞灿,走过去,问:“为什么迟到?”
俞灿鼻头更酸,却咽下眼泪,问:“病人术后护理我能参加吗?”
“医生迟到是渎职,不许有下次了。”
“请问我可以参与这位病人的术后护理吗?”
东条明一本来没了脾气,也被俞灿突如其来的执拗气得头大:“不能!”
“为什么?”
“迟到的医生不配!”
“我发誓不会迟到了!真的,我发誓!”
“罚你两个月工资!回去吧!”
“我真的不会迟到了,能……能别罚工资吗?我可以站到明天……”脱口而出的话,俞灿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因为钱这样卑微。
东条明一上下打量俞灿,空瘪的口袋,衣衫留下了汗湿的印记,猜出了大概,甚至有些心疼,急忙转过头去离开,留下了一句话:“把胸腔、腹腔图画十遍给我!”
“我可以参与这位病人的术后护理吗?”俞灿死心眼的又问一遍!
“能能能,祖宗,你可别问了!”一直躲在后面的金敏贞走过来,小声说。
俞灿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仰头看着这家医院配药室天花板上画着的小天使们,翻过身,忍不住啜泣。
哭了好久,抬头看见金敏贞还在旁边站着,起身问:“你怎么还没走?”
“老师车还在外面,等着送你回宿舍?”
俞灿起身,用手帕擦擦眼泪鼻涕,腿软脚麻,金敏贞走到前面说:“我背你。”
“不要。”
“我背你!上来!”金敏贞不由分说。
俞灿也确实走不动了,被金敏贞背到车上,觉得不好意思,用衣袖盖住脸。
东条明一随口问:“富家小姐,怎么这般贪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需要养家糊口?我提前给你预支一个月工资?”
“谢谢,我下次不会迟到了,我保证。”
东条明一没说话,俞灿却直接在车上睡着了,东条明一把俞灿抱下了车,金敏贞安排俞灿睡在了自己的房间。
俞灿睡醒后,已是中午,打量着金敏贞的房间,走出客厅看见东条明一在雕刻什么,桌子上还画着图纸,就是那对龙凤佩,俞灿不知道该和东条明一说什么,只是说:“还挺好看的。”
“你喜欢吗?做好送你?”
俞灿摇摇头:“我有。”掏出脖子上的玉佛给东条明一看了一眼。
“种水极好,玉者,国之重器!玉石啊,原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和保护。”
“您雕刻的这个是想给敏贞的吧?她会喜欢的,她画册里有美人鱼的图片。”俞灿下意识想到金敏贞,是因为她也是东条明一的学生,也是收养的女儿,金敏贞之前在伦敦学过护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敏贞出门了,今天周六,你有什么安排?”东条明一小心翼翼,精细雕琢,对着玉石吹口气,问俞灿。
“您能把昨天手术的过程再讲一下吗?如果您方便?劳驾?”俞灿不太会说求人的软话。
东条明一又掏出那款略显小气的金表说:“能。”
之前俞灿一直觉得这块镶着钻石的金表很精致,就是不适合男士,直到那天梦里,突然想起,这块金表,她见过寿绍瑗有一只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