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灿和主任停下脚步,问好。
张竹君听到俞灿刚刚和郑主任的话,说:“北平交流大概需要半年有余,俞医生已经和家人交代过吗?”
当然没有,不过俞灿急忙表示:“是的,张院长,这是很好的交流机会,我不想错过。”
张竹君上下打量俞灿说:“前几日你写的防疫医案我看过了,很好,只是有些地方现实条件不能满足,这个我们后续讨论,下午论坛是中医、西医之辩,俞医生是西医学派代表,请按时参加啊!”
俞灿只喜欢在实验室或者临床研究讨论,不喜欢学术式论坛,因此之前常常以患者为借口迟到坐在最后,最后一个来,第一个离开,此时被张院长敲打,只能低头假笑:“好的好的!”
丁副院长一直看着俞灿,难怪有故人之姿,打招呼说:“俞医生,你好!”
俞灿抬头听见一口南方口音的问好,俞灿西式礼仪,大方伸出手:“丁院长,您好!请多关照!”
丁元城是老派人物,一时没反应过来俞灿的热情大方,良久,微微点头致意。
俞灿的手很尴尬,收回来自己搓搓手,俞灿鞠躬更深一些,目送两位院长离开。
一上午,俞灿都忙活在手术室,如今各种设备和药品相对充足,俞灿效率很高,医术长进很大,有时年纪大的主任都会来同俞灿请教讨论一番,俞灿从不敢托大拿乔,一直谦逊,甚至老主任坐下讨论时,俞灿总是站在一旁。
因此,俞灿在医院的口碑极好,总归是被长兄长姐敲打过,二哥俞晖时不时叫人打探,俞灿不敢有半点逾矩。
中午,几位西医聚在一起,叫上俞灿,话里话外透露着对中医部分方法的不屑。下午俞灿这个完全西式教育的小医生作为代表发言,他们希望俞灿能争取更多的利益。
下午中西医之辩的论坛,丁副院长参加的第一个活动。然而第一个活动就差点遭遇了滑铁卢。
一眼望去,都是年轻医生,年纪大的医生在诊室坐诊,偶尔有几位年纪大的医生进来坐坐看一眼。
从美国回来的刘易斯医生对论坛议程表达不满:“为什么中医先发言,而不是西医,抢救的事情倒是西医先上!”
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一位中医老先生不客气答:“这是当年中医‘存废之争’又开始了吗?”
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医者起身,向后面鞠躬说:“无论中医西医,都是中国医生,西医先请!”
俞灿听了一位年轻中医的讲话,看了一眼名牌,于汉民,俞灿打量这个带眼镜的青年,这番话有格局也有气派,有泱泱华夏、兼容并包的精神。
然而俞灿依旧护姐的私心作祟,丁字出头为于,估计他就是丁以南了,怕别人说是仗父亲的威风,化名于汉民,担心这个你别来这里啊!真是多此一举。
俞灿的笑被年轻的中医发现,忍不住问:“俞医生有何高见?”
突然被点名,俞灿有些慌忙起身,致歉说:“惭愧惭愧,我来院时间短,资历尚浅,承蒙先辈厚爱,悿颜分享,荣幸之至。说错或不到位,请各位老师同侪批评指正。”
接着俞灿慢慢说:“首先,我们都说中西医,没说西中医,所以中医先发言无不可。”
台下众人笑。
“其次,中医、西医彼此不是敌人,中医西医都是医生,作为医生,只有疾病是医生的敌人。我幼年随家人赴海外求学,去年归国,很希望能向中医学习并合作,共同击退敌人!以上是我的发言,谢谢!”
台下掌声雷动。
(注:本章灵感来源于3.17日“国医节。1929年,国民政府通过了“废止旧中医案”,法案公布后,立即遭到上海中医界强烈反抗,当年3月17日,全国各地300多名代表云集上海召开大会,反对废除中医,随后代表团到南京政府请愿,通过努力,“废止旧中医案”最终以撤销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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