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委员长裁撤张汉卿的一部分军权,派何甫民去剿匪。
两周后,军代会。
张汉卿同何甫民、寿绍璋意见不合,突然怒吵,愤而离席。
张汉卿叫身边秘书起草文件:“老子还是三军司令,敢同我叫板!寿绍璋降职一级,立马滚回上海,何甫民连降三级带着他弟弟一道去福建考察。”
众人未见过张汉卿动怒,纷纷执行。
俞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表哥匆匆安排回上海,唯一有慰藉的是何甫远伤情未好,总座亲自过问多次,如今同何甫远、何甫民将军一道回上海。
俞灿觉得这段日子,同龄人太少,每日都是一些严谨的老头子,每天都绷的很紧。
俞灿几封电报告知金敏成自己动向。
飞机上,寿绍璋闭目不言,何甫民更是闷葫芦,回头看去几位副官正襟危坐,就连受伤的何甫远都是大家子弟的军人坐姿。
俞灿百无聊赖,小声凑过去对何甫远用法语说:“我听说张司令还同你兄长动手了?表哥还拉架来着,谁打赢了?我觉得张司令打不过你哥,医院有人说总座骂了十几个娘希匹。”
何甫远第一次听到俞灿地道的法语,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前方几位兄长可能睡着了,法语说:“不知道,别问!”
“你在法国哪里留学的?”
“我没出过国,我的法语是一个小中医教我的。”
何甫远的回答让俞灿大吃一惊:“你没出过国,法语说这样好!语言天赋!你给我讲讲你为啥离家出走?我听张司令说你还是个团长,那你好好的小将军不当,为啥离家出走?”
何甫远叹口气,转过头不看俞灿,上了飞机才知道她竟是沪上财神俞家的小姐。
俞灿见何甫远不理她,换了中文继续说:“你闯祸了害怕所以不敢回家?你给我讲讲呗,飞机时间太长了,我帮你参谋参谋。我家小哥和阿琛哥闯祸了,都会找我想主意,你们都在航空军校和讲武堂,应该认识啊?”
“俞昭是你哥哥?”何甫远问。
俞灿点头,何甫远仰头望天,彻底无语,果真很像,都是话唠。
寿绍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听到俞灿的话说:“你不如给阿远讲讲你是怎么从去香港的轮渡逃下来的,哼,离家出走,你最有经验!”
俞灿悻悻怏怏,小声道:“不是都翻篇了吗?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大哥哥。”
“撒娇没用,到上海,我安排船票,赶紧回香港,别让长姐担心!”
俞灿说:“大哥哥,你看到了,香港有医生的,不缺我,但是这里很多地方都缺灿灿这样的医生,我也能从实践中多学习,我平时不靠谱,可医术上半分不曾马虎,我能做很多事情……”
“别和我说!同你长兄说吧!他送你回香港。”如今寿绍璋连俞曜的名字也不肯叫。
“啥?大哥哥救命!”俞灿起身拉着寿绍璋的手,撒娇。
“去坐好!”寿绍璋说。
何甫民也醒了,回头望向弟弟,说:“阿远,你知道何家家法离家出走会有什么下场吗?”
何甫远顿时脸色惨白。
何甫民对寿绍璋说:“有时候,我觉得舍弟和汉卿很像。”
寿绍璋回头看了看,说:“汉卿兄命好,家里没有你这样严苛的兄长,汉卿兄命不好,家里没有你这样严苛的兄长。”
何甫民难得一见的苦笑。
俞灿听的云里雾里,忽而观察到何甫民左手微颤,不经意抚胃,然而面色看起来没有半分不适。俞灿大胆上前,问:“您是不是胸痛?”
“老毛病,无碍!”
“我帮您看一下!”俞灿直接拿出医药箱和听诊器,随即拿出硝酸甘油说:“您有心疾,已经多年,更可能是天生,但后天保养不善,这个药您须得常备!另外您积劳成疾,得多休息保养,我写一个简单的药方,您得照做!”
“好霸道的医生!和吉氏供奉诊断出来的差不多。”何甫民对寿绍璋说,言语里有赞叹,俞灿年纪轻轻确实医术不错。
俞灿直接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拿出钢笔,刷刷几笔,写完药方,折好给何甫民。
寿绍璋打趣:“只怕你的字,你何大哥不认识!”
何甫民打开看:“每日三笑,三剂良药,笑到病除。早一剂,晨起勿看公文,中一剂,午睡一定安排,晚一剂,会议尽早结束,不得熬夜。
备注:以上三剂均需药引,请看下面小字。
只见俞灿写着:“别总生气,饶了我朋友阿远吧,他手术昏迷时都在说:哥哥,小心。”
何甫民笑笑,服下俞灿递过来的西药,将药方放进自己口袋,回头看两个小孩,说:“谨遵医嘱。”
下飞机后,寿府管家来接,俞灿开心,来的人不是长兄和晖哥,听说是委员长叫回南京开会,刚巧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