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灿扒火车到了天津,虽是春季,但也有着料峭的春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凌晨四点,天还黑着,不太利落的翻下火车,却被火车站的几个日本人发现,抓住。
完了,难道是火车上杀人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可能啊,消息哪能传递这么快!
难道是之前情报的事情被发现了?情报没传出去?不应该啊,郁金这么大的官儿,舍命耗了那么久,信息早就到了。
俞灿想做个明白鬼,操着流利的日语问:“为什么抓我?”
那几个“日本人”没说话,蒙上俞灿的眼睛,一路押着俞灿上了一个日军运货卡车,四周蒙着布,点着灯,还有点温暖,俞灿袖口里银针抖了抖,盘算着,扎死几个人,自己再死才算够本。
没等俞灿动手,俞灿眼睛上的布被摘下来,俞灿刚适应亮光,耳边嗡的炸响。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俞灿倒地没等爬起来,身边的几个“日本人”就将她袖子里的银针收走了。
俞灿有一些慌,抬头,想着自己领角还有毒药,转头就可以吞掉,然而抬头万分震惊!
那个中风多年,痴傻且坐轮椅的俞二老爷,居然站起来,就在面前!而且刚刚给自己一巴掌的就是他!
俞二老爷声音沙哑,一把揪下俞灿领角的毒药,扔在地上,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嘲讽,说:“我就知道,谁能鲁且莽成这样,没有任何计划,进去就杀人!成功了,还偏偏没有痕迹,找不出是谁,果真守株待兔,等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俞灿彻底呆住,顾不得脸颊的疼痛,这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门外又有一个日本兵打扮的人进来说:“爷,土肥原大将在火车上被暗杀,那趟火车到不了了,大少爷和晖少爷带的鬼子怕是按时过不来了,东条那老鬼子的人就要到了!”
原来俞曜猜到,幼妹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回上海,和俞晖留在天津,又北上再次开会,拖住时间,让华妍和俞昭有足够的时间传送情报,也让寿绍璋和其他将军在前方有准备。
俞灿和俞曜俞晖是一趟火车,但是没碰面。
俞二老爷长叹一声:“天意,都他妈是天意,斯末,你死了还留下这么个小崽子和我斗!”拿起拐杖,揪起俞灿,按在一旁的轮椅上,照着屁股狠狠打了三棍,
俞灿闷哼,觉得自己一定残疾了,什么医学奇迹,二叔居然瘫痪后有这样大的力气打人。
吃痛都喊不出声,痛极倒吸气,不住颤抖,忍不住伸手去揉,脑子却飞速转,刚刚的对话,东条浪造都削成骨架了,哪里还有东条老鬼子?
俞二老爷扔下拐杖说:“小丫头,别装怂,这段日子不是很威风吗?像极了你那有主意的狗爹!老三属狗的,你也属狗,滚起来!过来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病弱中风的老头儿居然能拎起俞灿,说:“听好了,拿着这把银钥匙和打火机,往前跑,林子后藏着一辆摩托车,俞家老宅祖坟后面的马场还记得不?
骑马到马厩下面有个暗门,里面是火药,引线很长,你点着后,能跑多远跑多远!别回头!
往渡口跑,凤安排丫头……你姐姐的船在那里接应呢!”
俞灿脑子蒙着,外面的枪声响起,机枪的声音,俞二老爷把俞灿从车上扔下去,俞灿摔了个跟头,险些站不起来,脑子乱着,嘴却不乱,问了句:“爹,打起来了,我一会儿去哪儿找你啊?”
“找个屁?你爹我在老宅地下室躲着喝酒抽烟泡……听小曲儿呢!”估计想说是泡女人,但面对女儿,还是忍住没说。
望着俞灿的背影,俞二老爷吼:“给老子跑快点,炸死这帮狗日的!……报仇!”
俞灿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这么听这个不中用的糊涂爹的话,然而边跑脑子越清晰,找到摩托,一路向西,俞二老爷刚才吼的是:“大哥,小弟,我给你们报仇!”
俞灿一路疯跑,到祖坟,果真马场还有十几匹膘肥体壮的马,随便骑上一个就跑,到了马厩,果真找到暗门,用钥匙打开,黑暗的楼梯,俞灿一时胆怯,然而见到空气,楼梯内部的油灯全亮了,俞灿进去。
好家伙,全是火药,沿着俞家祖坟,通往很远,看不清,俞灿赶紧拿过引线,抖开,一路走,一路抖,走到很远了,拿出打火机,点燃。
俞灿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不一会儿。
火药炸开……一连串,祖坟都炸了,俞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对,这么多炸药,好像是通到老宅的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