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抱俞灿到车里,俞灿回头问:“这间小屋子……”随即惨然一笑,自己最安全的方式是什么,是别人以为俞家人已经死了,这个小屋子是留不得了。
俞灿在车里透过车窗,隐约能看见火光。
事情就是这样突然,俞昭几次想张口解释,然而也不知道怎样说。
因为不论怎样说,又是把幼妹给扔下了,扔去了英国,和她当年上学时一样。
俞灿倒是没那么伤感,说:“小哥,走之前,我能再见见长兄和长姐吗?“
何甫远想阻拦,然而俞昭里面反打方向盘,说:“能!走!“
香港半山酒店,顶层套房,俞灿觉得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她就是太想家,偷偷回来,在这里才见到了身怀六甲的寿绍瑗,才有了后续的一系列险象环生和绝处逢生。
俞曜给俞昭和何甫远的任务是,不论是打晕还是说服,无论如何今天离开香港。
然而,在酒店套房,俞灿通过延龄花戒指,坐着轮椅进来,就看见俞晖条件反射的举枪,而长姐在处理长兄胳膊上的……大概是枪伤。
怪不得如此催促,大哥都中枪了,是以催促今天必须走!
俞灿从轮椅上艰难站起,一步一挪的走过去,跪下,抬头看长兄和长姐,什么话也没说,用自己的医疗箱给长兄看伤。
长姐带着眼泪,想说些什么,俞灿帮长兄缝合好伤口,包扎好,觉得因为手腕伤退步了,有些气馁。
此时,家人都在房间里,安安静静,时间真的可以慢些就好了。
俞灿叹口气,眼泪珠珠串串掉落,说:“灿灿要逃跑了,因为被大哥打怕了也罚怕了,姐姐也不心疼我,晖哥……晖哥也不救我……可是……可是你们,你们……忙完工作,可一定得来伦敦找我啊……”
良久,俞曜伸出另一只手,擦去俞灿的眼泪说:“哪有孩子离家出走了,大人不出去找的,大人都急坏了,想早点看见孩子……”
俞灿伸手,孩子一样说:“那拉钩!”
俞烨不忍看俞灿,起身回头,还是舍不得,蹲下把俞灿扶起来,让她坐好。
俞灿说:“伦敦的冬天黑夜好长,白天很短,阴雨连绵,他们过圣诞节,也不过年,哥哥姐姐今年可得陪灿灿一起过年啊。”
“一定!”俞烨揉揉幼妹的小脸。
“既然来了,去隔壁房间,看看吧,有人想见你。”俞曜起身说,然后亲自推着俞灿去隔壁套房。
什么人呢?值得这样被保护。
俞灿进门,看见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温和的样子像长兄心情好的时候。
不管是谁,俞灿准备起身行礼,那人却快步走上前,说:“我没想过让敌人闻风丧胆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鲛人“同志,是这样年轻的奇女子!”
俞灿感受到握手传递的力量和信念,起身,回头望大哥。
俞曜介绍说:“这位,是南方局最高领导,伍先生。”
很明显伍先生是代号。
他毫不避讳的说:“我姓周。”
俞灿微微笑着,鞠躬行礼,玩笑说:“周先生,我姓俞,不过,我不介绍您应该也知道。”
“您见谅,舍妹顽皮!”俞曜解释。
周先生大笑,说:“俞家的功绩我们不会忘,鲛人同志的功绩我们不会忘,未来,祖国和人民更不会忘记!”
俞灿正色答:“周先生,我从小被教导,为国为民之心应纯然肺腑,俞家子孙绝不能奢求功名利禄,但鲛人同志,并不是我一个人,鲛人这个代号,据我所知,除我之外,先后有四位战士用过,他们是俞斯末、金长庚、寿绍瑗、方敏之。
他们不祈求被记住,但他们希望,国人铭记耻辱和教训,我兄长常说:小盗窃国宝、中盗窃国土,大道窃文教。
今日侵略者窃国土失败,他日难免不会窃文教偷思想,今日我辞别故土,立志守好祖国文教。
也希望有生之年看到,万家灯火,和平盛世!“
周先生闻言,冲俞灿和俞曜深深鞠躬,说:“定当鞠躬尽瘁!”
分别之际,周先生不顾危险,一直将俞灿送到了楼下,临别之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金钢笔,说:“这是我当年读书时,家兄花重金定制,刻有我的名字,如今赠予俞小姐,愿我在海外的中华儿女,前途似海,光芒万丈!
俞灿本想推辞,然而周先生执意将钢笔放在俞灿手里,他乘另一辆车,转身离去。
俞灿手里握着钢笔,邀功一样对长兄说:”阿灿是不是很有长进!“
俞曜刮刮俞灿鼻头说:“写字的时候,确是没看出来!”
俞灿揪揪鼻子,说:”哥哥,幼妹在等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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