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起初有些没转过弯来,这是什么操作?
媒婆也不是外人,
乃是府城知名的金牌月老,被大嫂暴打扔河里的那位,王婆。
一脸的灿烂笑容,
你只要见到了这张脸,就知道桃花运来了。
“大官人如此年轻,却坐拥如此雄厚的事业。这苏州城何时出现了您这样的奢遮人物,老身竟然不知。”
“你来作做甚?”
“老身想替大官人牵一桩大媒。”
王婆不慌不忙,掏出了写着生辰八字的烫金红贴。
3张!
“范府的女子,个个都是天仙下凡,气质非凡,琴棋书画,吹拉弹吟,不怒不妒,端的是一个贤惠。”
“嫁妆,也是一等一的丰厚,金箔铺床银碗吃饭。”
“哦对了,还有陪嫁的丫鬟四个,梅兰竹菊,各有滋味,从不使小性子,乃是府中从小培养,最懂伺候,最会磨人。”
王婆用一种海妖唱歌般的腔调,滔滔不绝。
除了李郁,其他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这婆子,太懂男人心思了。
每一句话,都狠狠的触碰了痛处。
让人无力拒绝。
……
王婆说了一通,眼见这气氛烘托到位了,
陪着笑问道:
“敢问大官人的生辰八字?”
李郁刷刷写了一行字,递过去。
今天是个大日子,杜仁,范京,胡千总,以及其他骨干全部在场。
只有杨云娇,和韦秀黑着脸。
眼里喷火,恨不得把王婆给暴打出去。
只可惜,她们没有大嫂的江湖狠劲。
要不然,王婆今天得掉一回石湖。
只见这婆子拿着生辰八字,刚读了一遍,就惊呼:
“天啦,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配的八字。”
“这要是成了,天上岂不是又少了一对神仙伴侣。”
“只羡鸳鸯不羡仙,羡慕官人每一天。”
哈哈哈哈。
现场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无他,王婆简直是个表演艺术家。
……
只有范京,有些错愕。
因为他眼尖,瞅见了李郁所写的生辰八字。
竟不是自己的,而是他的。
联想到今早,李郁突然问自己家中情况,和生辰八字。
他就一阵眩晕。
李郁也注意到了,于是分开众人,指着他说道:
“这生辰八字,乃是我这位兄弟的。”
“王婆你说的对,绝配!”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王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表演非常精彩。
在一瞬间,她的CPU绝对烧了。
……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不能把媒搞砸了。
否则,范家许诺的百两白银没了,怕是还要赏一顿棍棒。
李郁笑着说:
“无妨,这是我的意思。伱去禀报范老爷,他不会怪罪你的。”
“我这位兄弟,捐了监生,还是朝廷命官。前途可期。”
说着,又把三张红纸浏览了一遍。
指着其中一张说:
“这是何人?”
“范族长的同胞兄长之孙女,范兰心,年方二八。”
“就她吧。”
王婆讪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范京,溜了。
范京也顾不得这婆子眼神里的复杂,连忙拉着李郁走到一边:
“军师,使不得。”
“帮你续弦有何不可?难道范家的女子,配不上你?”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同姓不可通婚?族谱翻了,你们不是一个范。”
范京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李郁语重心长的和他讲:
“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娶了范家的女子,一举两得,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范京一愣,他突然听懂了。
双膝跪地:
“一切都听主公的安排。”
“嘘,不能这么公开叫主公,火候未到。”
所谓的一举两得,
不能细说,你只需要知道,大清律对于谋反罪是诛九族就行了。
所以有一种脑洞极大的复仇方式,
先以赘婿身份进入某豪门,然后找个热闹日子。
在衙门门口宣布造反,竖起大旗,穿戴龙袍。
当场大声怒骂本朝皇帝。
于是,
豪门上下全部陪绑,上菜市口挨刀。
含笑九泉,大仇得报了。
就问你,怕不怕?
……
2个时辰后,
王婆又来了,喜气洋洋。
“大官人真是好手段,范老爷一听就答应了,啧啧。”
“老身全程负责操办喜事,大官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就一个要求,办的风光。”
“好嘞,包在老身。”
王婆喜笑颜开,拉着范京到了一边。
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反正没商量好事。
俩人频频点头,似是聊的很投缘。
李郁返回屋内,
细细清点战利品,不动产很难定价,反正价值不菲。
而银票和珠宝加起来,少说有5万两。
范府的一半家底,估计是掺了水分的。
不过,也足够他应付一阵子了。
王神仙那边,尽量给不动产。
因为不动产可以评估的价格更高,而且更受世人的欢喜。
太平岁月,优质不动产比金银更值钱。
而其中有一些不动产,李郁是定然要留下的。
比如,胥江码头,枫桥镇的两个仓库,还有几百亩水田。
这些不动产,位置极佳。
属于平时拿着钱,都买不到的风水宝地。
无论在哪个朝代,都集中在那一批官绅手中,永远不会进入流通市场。
李家堡的骨干分子会议上,
众人眉开眼笑,畅想未来。
一下子入账这么多钱,可做的事就太多了。
砖石铜铁,敞开买。
西山岛的大基建,全面铺开。
本府的官吏,用银弹打瞎他们的眼睛。
还有麾下人心,用饷银购买。
“诸位,都别客气了。”
“你们麾下管的那一摊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全部写下来。”
“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李郁在团体中的威望,几乎达到了顶峰。
……
三天后,李家堡外。
“老爷。”
一骑快速奔跑而来,烟尘滚滚。
竟是和赖二一起去潮州府的人。
“我们的船在宁波府补给时,小人奉命先骑快马回来禀报行程,这是所载的货物清单。”
“好,太好了。”
带去的银子,全部花光了。
在福成的配合下,
购买了优质硫磺4000斤,燧石500块,上等钢锭5000斤,熟铁5000斤,黄铜3000斤,燧发枪20支,舰载炮1门,千里镜5架,鲸油20桶,怀表5只。
另还有零碎若干,比如毛呢,咖啡,水獭皮帽,香水等等。
赖二是个灵活的人,前面是为公,后面零碎是为私,拍马p。
“都是从哪儿购买的?”
“大部分是从广东商人手里购买的,福成公子出面,价格实惠。枪炮,是从洋商那购买的。”
“这门舰炮?”
“一艘运茶叶的带英商船,开价3000两,直接从船上卸下来卖给咱们的。”
“这价有点黑。”
“是啊,赖爷本来还想买下船长的航海仪,结果那洋鬼子不卖。”
“福成怎么样?”
“他挂念着您呢。对了,还赠送了礼物,一只珐琅金怀表,两个洋婆子。”
“你们收了?”
“是啊,随船带回来了。”
李郁哭笑不得,不过这也不能怪赖二。
他怎么敢替自己做主,拒绝别人的礼物呢。
只不过是多了两个吃闲饭的罢了。
养着吧,当个景。
“俩洋婆子,是啥肤色?不会是黑的吧?”
“我也没敢看,裹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