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豆粒大的灯光在摇曳,还有胡之晃呼哧呼哧进食的动静。
“何日出兵?”
“不知!”
不过,胡之晃提醒了一个关键问题:
“找船!”
刘千如梦初醒,立马告辞离开江浦。
胡之晃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餐,先去营中观看士卒训练,然后骑马去江浦县西边的汤泉镇泡温泉。
虽没有一江之隔的汤山温泉出名,也颇具野趣。
风景秀丽的野山,天然朴实的温泉,再找2个山野村妇陪伴,木托盘里有酒,有小菜,有白毛巾。
50丈外,还有忠心耿耿的亲兵值守。
老胡玩的不亦乐乎。
主要是孤身在敌营潜伏,压力很大,需要及时的解压。
……
潇洒完毕,他换了一身棉布袍子,给2名脂粉气颇重的俊俏“村妇”胡乱赏了几十两。
晃悠悠地离开温泉。
“大人,本镇这个月的饷银刚到。您看该发多少?”
老胡眼睛一瞪:
“有多少就发多少,老子是喝兵血的人吗?”
亲卫恭维道:
“江浦镇的弟兄们都说,大清开国一百多年,从未有过像大人这般爱兵如子的总兵。”
岳父家有的是银子~
老胡想得开,怕老丈人只会挣钱,不会花钱。以后万一人没了,钱还在,就太悲哀了。
他每个月至少从府里拿500两银子随便花花。
董府上下,谁敢说个不字?
都竖起大拇指,夸赞姑爷真性情。
……
巡视完汤泉营,亲自监督发放了足额饷银后。胡之晃在忠心亲卫的簇拥下,纵马狂奔回城。
刚到董府大门口,
管家就迎了上来,低声说道:
“姑爷,大小姐独自回来了。”
“啊?我那大姨子回娘家省亲了?一家人团聚,咋不早说。嘿嘿,我泰山呢?”
“大官人到县衙吃酒,还未归府。”
“好,好。”
管家忍住笑,跟在后面替姑爷把马褂上的尘土拍干净,把褶皱抹平。
胡之晃突然伸手,接过亲兵手里的红缨帽戴在脑门上。
步伐矫健,直趋内宅。
窗口,一道靓丽的背影背对着自己,正在修剪盆景。
老胡纳闷,夫人何时喜欢摆弄花草了?
他两步走到后面,伸手搂住。
“哎呀~”
一声尖叫,坏了。
这大姨子怎么穿了件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衣裳呢,手里还握着个剪刀。
……
老胡本想松手道歉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堂堂正二品大员,于是严肃说道:
“光天化日,大姨姐手持利刃,莫非是要行刺本官?念在乃是初犯,姑且算了。”
“呸~”
年刚3旬的董氏大小姐没想到被倒打一耙,竟有些恼怒。
低声嗔怪:
“你还不松手?让下人看见了怎么办?”
正说着,
一名丫鬟恰好路过窗外,目瞪口呆。
大小姐悲愤欲绝,几乎垂泪。
胡之晃连忙招手:
“小桃,进来。”
丫鬟小桃乖巧的去把院门关了,小碎步走进房间。
“拜见姑爷、大小姐。”
……
胡之晃笑嘻嘻的捏了一下小丫鬟的脸蛋,搓了搓。
“哎呀,姑爷真坏。伦家刚买的脂粉。”
“拿着,去脂粉铺随便挑。”
说着,小桃的手里就多了一锭银子。喜的她眉眼带春。
大小姐目瞪口呆:“你们,你们有~”
丫鬟小桃左右打量了一下,低声说道:
“大小姐、姑爷,你们继续。奴婢替你们守在外面。夫人在听戏,估摸着还得一炷香的功夫,够用了。”
“不是,小桃误解了。”
“大小姐说的是!奴婢肯定是误解了。”小桃笑盈盈的行礼,退出屋子之前,还顺手把窗子给掩上了。
大小姐愕然,望着胡之晃,后退了好几步。
……
谁料,
剧本却和她所预料的不符。
老胡没有做出什么有违天道人伦的恶事。
而是摘下凉帽,放在桌子上。
恢复了一个正人君子模样,说道:
“对,咱府里的丫鬟,我是上手了那么几个。你妹妹默许的。”
“那奴家呢?奴家可是她姐姐啊,她也默许?”
望着精神有点小小崩溃的大姨姐,胡之晃居然出乎意料的淡定。
解释道:
“咱姐夫文人本色,整日的逛勾栏,不小心染上点小毛病。我都知道了。”
“妹妹告诉你的?”
“哎,姐妹情深。她许是同情你,觉得你不容易,就想着自家人嘛知根知底的,不影响清誉,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是她不对!很不对!我会教训她的,这种事是能随便琢磨的吗,太荒唐了。”
大小姐声音有点哆嗦发颤:
“不是,她怎么不自己和我讲?”
“女人家脸皮薄,这种事情咋能当面说?只能由我这种粗鄙军汉出面。”
……
不知为何,
董氏大小姐一时间竟然红了眼眶,低眉垂目。
望着胡之晃那粗壮的躯体,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
“妹夫过谦了!你是武官,不宜用粗野形容,江浦满县皆夸你勇冠三军,保境安民。”
“你在通州都听说了?”
“听拙夫提过,回江浦省亲也听多人提及。妹夫你现在是二品大员,再打仗可莫要提刀冲锋了。箭矢枪子不长眼,万一~”
胡之晃心中窃喜,翘嘴上钩了。
他把手背在后面,眼神坚毅:
“无妨。我胡某人向来信奉一条准则,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大小姐瞬间红了脸,显然是被“不服就干”给带歪了。
她嫁了一位通州秀才,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儒雅规矩的文气,甚少接触这种霸道的匪气。
两相对比,
竟然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期待。
不如,打开门,让躁动的春风吹进来?
……
正当她神游太虚之时,却听到了一句:
“大姨姐且放心居住,就当你妹妹那荒唐提议不曾存在过。过两三日,我们全家出城郊游,怎么样?”
“安,安全吗?”
“我亲点1营精兵护送。今夕不同往夕,咱家的人在江浦县可以横着走。”
“嗯~”
胡之晃仿佛柳下惠附体,前后转变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心里暗自窃笑:
“欲擒故纵!跟郁哥儿学的一手好钓技。”
出了屋子,他唤来管家:
“过几日阖家野餐,准备一下。马车要豪华、饭食要精致、丫鬟要懂事,再从府里找几匹又软又厚的锦缎,要大红色。”
“姑爷,大红锦缎是做甚?”
“铺在草地上!懂?”
“明白,明白。”
继江湖上“王”派、“迟”派、“达”派,这三大典型软饭流之后,胡之晃自立门户,开创了最有骨气最有福气的“胡”派。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软饭流逐渐“正名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