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陛下,糊涂啊,如此降价,百姓未必得实惠,朝廷也未必得好处啊(2 / 2)

……

广东水师6艘主力战船,对战尼德兰2艘4级巡洋舰。

双方距离逐步拉近,直至半海里。

对于这会的海军而言,小于半海里是最佳射击距离。

炮声震耳欲聋~

双方都在疯狂的开炮、装填、再开炮。

关达官身穿提督官袍,威风凛凛的坐在甲板上,好似关二爷一般。

看似莽撞,实则定人心。

“军门,躲躲吧。”

“哼,往哪儿躲?我大清泱泱大国,内有贼军作乱,外有夷兵烧杀,本官虽是武人,也知精忠报国。”

话音刚落,

一发链弹命中尾部桅杆。

断裂的桅杆连同风帆,一起坠入海面。

对面的尼德兰人爆发出狂热的呼喊。

他们开始调整方向准备绕到清军旗舰的尾部,轰掉方向舵。

……

广东水师的一艘主力战舰,赶缯船,水师兵丁正在做最后的动员。

一名参将扒掉官袍,将大辫子卷在脖间。

“弟兄们,咱们的炮不如夷人。就靠上去接舷肉搏。银子都是你们的。”

4个银箱。

参将挨个劈开,白花花的银锭在甲板上乱滚。

这种海上银趴,更适合我大清武夫的体质~

士气暴涨,人人卷起大辫子,手持长刀利斧,盯着2海里外的1艘尼德兰6级舰。

疍字营在经历了初期的惊恐后,

也恍然大悟,冲上去,接舷抢船。

快蟹船,冲啊。

乘风破浪~

……

见两边乌泱泱的船围过来了,两艘尼德兰6级快速舰立马调整方向,顺风顺水,直冲东南方向清军空隙,速度好似奔马。

同时,炮手们换上葡萄弹轰击~

聚集在甲板上的无甲清军单位,死伤惨重。

这么反复几次下来,清军士气一泄千里。

银趴激励,失效了~

……

提督座舰至少挨了16颗炮弹,血迹斑斑,黑烟滚滚。

倾覆的炮车和尸体堆叠在一起,好似修罗地狱。

火炮还击的频率越来越低。

尾舵被轰烂了,方向完全失控,只能随波逐流。

“军门,你快逃吧。”

关达官捂着受伤的胳膊,表情悲戚:

“我大清有国法,我广东水师有军法,我关某人亦有尊严。”

说到这里,

他眼睛血赤,须发皆张。

一把推开亲兵遮蔽自己的盾牌,冲到船舷,对着20丈外的尼德兰战舰怒吼:

“来啊,法夷。”

“敢和老夫拼大刀吗?”

……

砰,

一发铅弹命中关达官的月匈膛,手中佩刀落地。

人摇晃了一下,坠入大海。

“军门~”

亲兵们冲到船舷悲戚呼唤。

尼德兰战舰主桅杆顶端的乌鸦巢,1名枪手兴奋高呼:

“嘿,我击毙了鞑靼人的将军。”

底下的水手抬头挥手,示意见证了。

枪手蹲在乌鸦巢内憧憬着这一仗结束,自己能拿到多少尼德兰盾赏钱。

如此死法,

关达官想不到,纳尔逊也想不到!

……

半个时辰后,

大屿山岛海域尸体漂浮,沉船遍地。

尼德兰人以66人死亡,2艘船轻伤,13门火炮报废的代价,歼灭了广东水师主力~

逃脱的仅有20几条快蟹船~

落水者生还不多,水师大部分兵勇溺死,反而是疍民们生还挺多。

他们只需一块木板就能随波逐流,直到被海水推上岸。

生命力顽强~

毕竟,

附近海岸线绵长,还有无数不知名小岛。

……

冬季罕见的大晴天。

几十里外的濠镜澳岛,叠石塘山的主峰上。

弗朗机总督举着千里镜向东边眺望,只能看到大屿山岛的轮廓还有四处飘散的黑烟。

“上帝啊,鞑靼水师和尼德兰人真打起来了。”

“总督大人,您希望谁赢?”

“从濠镜澳的前途来看,我希望尼德兰人赢,但不要赢的太多。最好是两败俱伤。”

“尼德兰使者希望我们提供食物、火药、蔬果。您看怎么回应?”

“看战局而定吧,我们弗朗机人天性爱好和平,愿世界和平。”

众人眉飞色舞,就差笑出声了。

你们打的好啊,最好打出一双狗脑子。大家才能乱中挣钱~

战火起,原本的秩序就一定会崩溃,程度轻重罢了。

到时候,

广东禁海令就是一纸空文。

……

整個南洋都在关注广东的局势。

强势崛起的吴国头一次进入了南洋各方势力的视野。

有人观望,有人主动接触。

有人又当又立,反复横跳。

不过,金山卫的海贸增速明显。

香料、铅锡、白银、羊毛、棉花、钟表等货物流入,茶叶、丝绸、瓷器流出。

许多来做生意的商船不挂国旗,水手面相丑陋凶狠。

不能排除海盗的嫌疑~

但是,

吴国秉承“两锭金子没有道德高尚低劣之分”的原则,来者不拒。

好好做生意,规矩做生意。

甭管你是哪国的,哪派的,一概不问。

如果想找事,

金山卫炮台还有周边驻军随时待命镇压。

还好,

这年头做海上贸易的人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没有一言不合就抗议的臭毛病。

……

苏州府,

鞭炮硝烟刚散尽,积雪来不及融化,又被一场新雪覆盖。

前扬州四大盐商,现吴国四大闲商终于得到了陛见机会。

李郁端坐在上,

4人恭敬立在堂下。

一番礼节后,进入正题。

“听说江总商投资了一家砖厂。”

“回陛下,确有此事。”

“其余3位总商呢,就没做点挣钱的生意?”

3人恭敬低头:

“我等世代从事盐业,其他行业一窍不通。”

李郁笑笑,干脆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吴国的食盐必须是官营,而且是低价运营,不留一丝运作空间。”

4人诧异抬头,

眼神里分明有不信~

江春轻声问道:

“在下不解,历朝历代,盐都业是朝廷财政命脉。陛下如此体恤百姓,可将来朝廷若要用钱~”

……

李郁扭头看向旁边的侍卫:

“拿个样品过来。”

“是。”

侍卫用托盘捧来一块盐砖,重量1斤,四四方方,外面是一层粗糙的土黄油纸包装。

拆开后,部分大盐粒散开。

但盐砖主体未曾垮塌,说明包装前经过了压制。

盐,还有这样包装卖的?

米总商看到包装的背面,中间印着个慈眉善目的戎装大头像(陛下),

底下还有一行字:

“吴皇恩情,钦定售价6文。愿天下大宁,人人吃咸。”

……

四总商瞬间呆滞,如被雷劈。

这等低廉的价钱是百姓配享用的吗?

陛下,您糊涂啊。

黄总商扑通跪下,如丧考妣,言辞恳切:

“陛下,如此低廉售卖,百姓未必得实惠,朝廷也未必得好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