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子正在休息,猛然听见门房的话,顿时从榻上弹坐起来。
怒气上头只是一瞬间。
“这个逆子,看来还是没有吃到教训!”
蒋夫子双眸猩红,对门房说:“去把旬夫子请来。”
门房应声退下。
没多久旬夫子出现,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
一身竹青色长衫洗的发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有些清贫。
“夫子,你找我?”
蒋夫子问道:“少和惹事你知道吗?”
旬夫子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是同窗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蒋夫子脸色阴沉:“可现在人家父母找上门,说少和差点打死人。”
旬夫子挑眉:“差点?那不是还没打死吗?”
蒋夫子忍不住侧目,这人四十多岁,看着一脸正气,为人清贫,可只有他知道,这位旬夫子不像表面这般。
他目的清楚,背后有很大的势力。
蒋夫子得罪不起。
他放软了语气:“那依旬夫子的意思,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旬夫子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人是甲班的甲等,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没必要留着。”
蒋夫子顿时心如明镜,这事是他指示少和去做的。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对方许诺的东西,他硬生生将那股不舒服压了下去。
旬夫子扫了他一眼:“夫子知道该怎么做,莫要误了大人的大计。”
蒋夫子僵硬的点点头。
旬夫子离开后,蒋夫子耷拉着脸出门。
松阳学堂的正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门房走出来。
恭恭敬敬的对妇人说道:“我家老爷请妇人进去说话。”
妇人心里并不愿意,她好好的一个儿子,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她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叫你们夫子出来!否则今天老娘在这不走了!”
“还有,这小子是哪家的?把他父母一遍请来,老娘倒想问问,这般心狠手辣的孩子是如何养出来的。”
门房心头直突突:还要老爷亲自出来,少爷怕是要没了半条命。
松阳学堂谁不知道,蒋夫子爱名声大于自己的性命。
门房见妇人油盐不进,只得返回,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咦,还真把蒋夫子请出来了?”
人群里有认识蒋少和的,也有认识蒋夫子的,只不过不多。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众人立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妇人没见过蒋夫子,她儿子念书教束修的,一直是旬夫子。
妇人皱眉:“你是谁?”
蒋夫子只感觉脸都丢尽了,脸上火辣辣的。
但还要忍着众人的目光说道:“我是这学堂的夫子,也是他的父亲。”
“孩子们年轻气盛,讨论文章时意见不同,一时之间起了口角,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令郎,我替我儿少和给你配个不是。”
“令郎看病吃药的花费全算我的,日后念书的束修也都免了如何?”
蒋夫子一出来就是如此低声下气,好声好气商量的态度,让妇人瞬间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