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声声枪响响起,正在登山的铁人军遭到了清军的火枪射击。
一杆斑鸠铳发出了怒吼,一名铁人军口吐鲜血倒在了下去。
山路艰难,这支精锐重甲部队自观音山一带而来本就耗费了大量体力。
如今在山中又遭到了清军的重型火绳枪射击。
一时间在镇江大捷中只有个位数战死的铁人军大批大批地倒下。
“全军冲锋!”一名名郑军将领怒吼。
虽然体力消耗太大,伤亡也惨重了起来。
可是铁人军毕竟是郑军的王牌部队,又岂能怯战啊?
大批铁人军身披重甲,在山中竭力发起了冲锋,试图靠近清军肉搏破敌。
啪的一声,一名铁人军摔倒,他刚想爬起来却被另外一名战友踏在了他的身上。
在山中这支重甲部队笨重无比,身上的铁甲反而成为了累赘。
砰砰砰——
清军不断地放铳,大批铁人军死在了斑鸠铳之下。
终于两军开始接触,一名铁人军挥舞着自己的斩马刀。
一刀下去瞬间就结果了一名清军。
然而就在这时,一杆夹连棍打在了他的铁甲上。
只见啪的一声,这名铁人军胸口一闷,整个人如遭重击,差点倒了下去。
又是啪的一声,夹连棍又一次出手,打在了头盔上。
这名铁人军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啪啪啪——
石灰山中,无数杆夹连棍出手,打得铁人军人仰马翻。
清军没有披带重甲,在山中反而比较灵活,能够保存体力。
而铁人军能够防弓箭的重甲却成为了败笔。
虽然铁人军身体强悍,但是在山地作战中他们本就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迅速耗尽。
在斑鸠铳和夹连棍面前被打得伤亡惨重,溃不成军。
“哈哈哈,郑成功的铁人军不过如此啊!”
梁化凤哈哈大笑,继续指挥清军围攻铁人军。
在清军的奋力猛攻下,陈鹏的右虎卫镇的三千余铁人军最终全面崩溃。
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他们不是死于互相践踏之下,就是死在了清军的夹棍和火枪下。
待击溃了郑成功的援军后。
喀喀木和梁化凤合兵一处,向着其余郑军部队发起了猛攻。
在山中郑军各部呼应不灵,被清军逐个击破。
中提督甘辉,五军张英被清军包围,二人死战不能脱身。
甘辉被俘,张英阵亡。
待击溃了山中郑军各镇后,梁化凤挟大胜之威向着列阵于山下的左武卫林胜,左虎卫陈魁发起猛攻。
士气低落的左武卫被击溃,林胜战死。
而左虎卫的陈魁虽然战死,但是麾下的铁人军保存了一定的实力,得以撤离。
战至此时,郑军已经全面崩溃。
梁化凤见状鼓舞清军再接再砺,朝着郑成功的大旗发起了攻击。
眼见清军朝自己而来,郑成功不敢坚守待援。
他命令参军户官潘庚钟站在自己的大旗下指挥,自己带着少量卫士直奔江边试图调水师救援。
潘庚钟乃一文人,不通兵事。
不敢盲目指挥,只得旗号不动,而郑军残余的部队见郑成功旗号不动,不敢轻动。
大批将士由于没有及时撤离,白白地死在了清军的刀下。
梁化凤率先抵达郑成功的指挥处,统兵发起了猛攻。
守卫大旗的郑军兵将,已经知道郑成功不在,士气更低。
虽然有不少人仍旧力战,但最后被梁化凤破阵夺旗,彻底锁定了胜局。
夜幕渐渐降临,大批郑军被清军赶进了长江,活活地淹死。
郑成功在战船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此战他麾下的三万披甲几乎全军覆没。
甘辉、余新、林胜、陈魁、万礼、张英、蓝衍、潘庚钟、林世忠、张廷臣等郑军要员不是战死就是被俘。
其中甘辉、万礼、张英更是提督和五军总制,郑成功如此损失相当于孙可望一战打没了王尚礼、王自奇、张胜三人。
如此惨败令人不胜唏嘘。
好在郑军水师强大,黄安等人收拢了数千溃兵,左虎卫的部分铁人军得以登船撤离,保存了一部分火种。
至此郑成功的三万主力折损大半,只余下了区区几千残兵败将。
但在和马信等人会合后,他仍旧有两万多披甲,对南京清军尚有优势。
只是郑军上下士气已经跌落谷底,经此大败郑成功也只能另寻他路了。
七月二十五日,郑成功带败军回到镇江。
三日后他主动放弃已经恢复的镇江和瓜州等地,全军开始撤退。
与此同时一个被遗忘的人却在望向东方翘首以待。
“胜败乃兵家常事,国姓何至于此呢?”
芜湖城中,张煌言不停地摇头,脸上有了悲愤之色。
南京之战已经有了结果,五万披甲被万余清军击溃,他又怎么想得到,又怎能不悲愤?
从入长江之时开始,他就担心郑成功会出问题。
他建议郑军立马攻城,郑成功不听。
他建议郑军收取南京周围城池,截断清军援兵的通道,郑成功还是不听。
现在倒好,兵败之后郑成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连通知都没通知他。
先不要说战局怎么样,就算要跑也得带上他这个队友吧?
现在清军得胜,自己被堵截在芜湖一带,郑军又已经远去。
郑成功这个国姓爷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尚书大人,郑军已经远去,松隐也多日无讯,看来我们得另做他图了。”部将杨文进愤怒地开口道。
自从南京战败的后,张煌言迅速派僧人松隐携带帛书去寻郑成功,试图让这位国姓爷派百艘战船来助了。
对于张煌言来说他还想一搏。
对于张煌言的部下来说,先别管其他,让郑军出兵先接回自己再说。
然而松隐已去多日,了无音讯。
这让张煌言的部将们不由地愤怒无比。
现在南京已败,上游的府县人心惶惶,清军又截断了他们的后路。
他们在芜湖距离长江口足有数百里之遥,这要是郑成功不来,他们就得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