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两族天各一方,音讯全无,但贺兰氏剩余的那些族人们没有一日忘记过奉氏一族的恩德。
他们感念于心,代代相传,还全都在身上隐蔽之处刻下了象征奉氏的火凤明王图腾,并发誓要报恩效忠,重振奉氏一族。
所以越无咎那位身处幽州的“好姐夫”,兰豫白的胸口处才会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就跟那地宫壁画上奉祈云手腕上的图腾印记一模一样。
“冥冥之中有天意,在兰家成为幽州的名门望族之后,他们又遇见了奉氏一族的后人,两个曾经失散多年,改名换姓,潜伏在东穆王朝中小心翼翼存活下来的家族,终于又在老天爷的安排之下再度相认,并结成盟约,为推翻况氏,为重振奉氏一族,为实现大祭司曾构想的那个河清海晏的童鹿之国,而不惜一切代价!”
火凤明王在上,贺兰一族誓死效忠,百年盟约,不死不休!
所以兰豫白才会在那一年幽州的灾民暴乱中,“巧合”地救下了越侯爷的义女,宁玖娘,才会与她相知相爱结为夫妻,并借助她接近越家,最终成功设局,处心积虑地扳倒了越氏一族。
“你是说,害了阿越全族的幕后真凶,竟是,竟是……兰家?不,竟是贺兰一族?”
甫然得知真相的施宣铃瞳孔骤缩,心跳大乱,震惊得无法言语,原来越无咎苦苦追查了那么久的真相与凶手,竟然就藏在他身边,而凶手竟还是为了替她的族人们复仇,一切的一切竟是源于数百年前的那段仇怨纠葛!
眼见施宣铃脸色微微泛白,裴世溪不由森冷了眸光,厉声反问道:“难道不应该吗?越执清当年领兵追杀奉氏一族,残害了我们多少无辜的族人?越家先祖犯下的罪过,他的后人难道就不应当血债血偿吗?”
当年奉氏一族险些被屠杀殆尽,他们与贺兰氏分散之后,被越执清带兵追到了悬崖边上,越执清亲眼看着奉祈云带着族人们跳下了万丈深渊,他原以为奉氏一族就此全部覆灭,所以这才撤兵回去复命了。
况衡也自以为除去了心头大患,却万万不会料到,奉氏一族那场壮烈的跳崖之举,根本就是奉祈云设下的向死而生之局!
他携族人们在越执清面前做了一场好戏,所谓一子破死局,冒险求生,当时奉祈云带领着剩余的族人们被逼至绝境,走投无路之下,他却意外发现了那山崖下方别有洞天,藏着一处延伸出来的隐蔽石台,若是跳崖之时能算准了方位,便能安稳落在石台之上,不会因此白白丢掉性命,而山间缭绕的云雾与茂密的藤蔓也能遮挡住他们的身影,不让他们被追兵发现。
就这样,奉祈云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成功骗过了越执清,也保住了剩余的族人们。
后来奉氏一族便在那大山之中扎根下来,隐姓埋名,化身为了神秘的“蝶族”,而况衡也抹去了一切他们在世间存在过的痕迹。
东穆新朝歌舞升平,况氏做了皇帝,越氏做了将军,钟离氏做了碧海王,三大家族风光无限,权势滔天,却无人知晓躲进大山中的那一小支族群有多么痛苦艰难。
他们失了亲人,失了家园,失了本来面目,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般躲躲藏藏,不见天日,许多族人甚至梦中都是鲜血淋漓的杀戮,余生再难睡上一个好觉,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都要拜那卑劣的三大家族所赐!
“你现在明白那日码头之上,我为何说你所嫁非良人了吧?”
密室之中,裴世溪负手而立,注视着施宣铃愈发煞白的脸色,想起百年前那段血海深仇,他便不禁恨声道:
“灭了区区一个越家算什么,况氏与钟离氏一样逃不掉,他们这些肮脏之辈高坐明堂,踩着奉氏一族的尸骨,百年来享尽了不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如今也是时候该还债了,先祖在天之灵定会庇佑我们,手刃仇敌,再建童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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