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江启程谈的条件——
让他回国可以,做他的监护人也可以,但是,他绝不会叫一声爸爸,也不会花他一分钟钱。
江启程原本以为,一个孩子不过就是一时的赌气,早晚会向他妥协。
可是,江律没有。
他不但没有,还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这些事情现在说出来,或者只会成为一个励志的故事。
宁惜却能想象得出,他走到今天有多难。
难怪……
他说他打过那么多工?
宁惜帮他再添上半杯酒,“最后半杯,再喝你会醉的。”
江律侧脸,凝视着她的脸。
“你知道吗,惜惜,我有时候也恨我自己,如果……如果没有我,我妈妈肯定会成为非常著名的音乐家,她一定会有更精彩的人生……一定会的。”
说这些的时候,他摇着头,皱着眉,一脸的苦恼和无奈。
哪怕是现在,对于母亲的死,江律依旧无法释怀。
这是第一次,江律在她面前,展示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宁惜满心心疼地抱住他,伸过手掌,轻轻地揉着他脑后的短发。
“不会的,我也是女人,我理解你妈妈,她一定很爱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也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江律将脸埋在她的胸口,不住地摇头。
“不是的,如果没有我,她会有更精彩的人生,更好的儿子。
我才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惜惜……你知道吗?
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弥补。
我的人生,就是一个错误。”
说完最后这句,江律再也没说话,抱着她的腰沉沉睡去。
宁惜原本想要扶他上楼,可是实在扶不动,干脆抱来被子盖到他身上。
担心他夜半会不舒服,她就抱来毯子,睡到沙发旁边。
好在,江律的酒品很好。
既没有吐也没有折腾,一直到天亮宁惜被闹钟吵醒,江律还在沙发上睡得很香。
没有打扰他,她轻手轻脚地起床。
帮他熬好白粥,放进保温桶,写下一张字条留在桌上。
这才提着琴赶往排练场地,准备晚上的演出。
当晚,演出顺利结束。
宁惜和大家一起,从演奏台上谢幕来到后台。
陈晨就凑到她身边,询问她出国演出的事情,两个人正聊得开心,一位工作人员突然走过来。
“请问,哪位是宁惜小姐?”
宁惜停下脚步,“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位江先生想要见您,他在贵宾厅等你。”工作人员答道。
一般来说,观众们想要接触乐手,最多就是台上献花,或者将礼物送到后台。
能够有机会到贵宾厅与乐手接触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是音乐厅也不敢得罪的人物。
陈晨只当是江律,坏笑着碰碰宁惜的胳膊。
“好家伙,咱们江总这一天天的,向我们洒狗粮,就不怕我们消化不良?”
“回去给你买点健胃消食片。”
宁惜笑着回她一句,提着小提琴来到贵宾厅。
看到站在门外,黑塔似的两个保镖,她微微一怔。
这样的作派,可不像是江律。
不是江律,又会是哪位江先生?
她正要询问,其中一位保镖已经推开门。
“宁惜小姐是吧,江先生在里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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