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缓缓的打开,景云湛才带人离开城门,远远的就看到穿着红衣的少女骑着骏马飞奔而来。
衣袂飘飘,好似神女一般绝美,她手中拿着红缨枪,脸色郑重。
景云湛定睛一看,原来是时卿。
“京城有危险,卿卿,回宅院躲起来,我的人会保护你离开,不会让你有半分的危险。”
时卿穿着戎装,今日景承恩攻破城门是想叛国,温眠在其中起的作用不小。
只是,回想起原本的剧情,她挠了挠头,看来剧情是全面崩坏了。
【团子,温眠的剧情为何崩坏了!】
团子刚升级好,听到时卿的吐槽,连忙在识海回道。
【宿主替人抓鬼,消灾祛祟,在小世界累积了不少的福运,原女主虽有天道,然而,却不敌宿主的气运,温眠想做皇后的初心不改,种种原因之下,剧情就崩溃了。】
时卿挑眉,原剧情的女主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剧情崩坏,那就直接崩坏到底。
她目光倔强且坚定,看着景云湛说道。
“阿兄,我可以自保,京城陷入危难,我也想帮阿兄,我会占卜,能帮阿兄避难,我的武功并不差,阿兄你信我好不好?”
景云湛知她倔强,见没办法让她改变主意,叹了叹气,终归是无奈的说道。
“罢了,既然卿卿随我同行,只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时卿忙不迭点头,“我应下了,阿兄。”
二人从皇城中离开,身后锦衣卫紧随其后,景云湛的白衣与时卿的红衣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命运一般。
京城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中,虽有镇宁候的人出兵相助,然而,还是死了不少百姓,官兵也死了不少,人人自危。
突厥人与陈王杀意太重,地上躺着不少的尸首,陈王的人将京城的东街和西街尽数占领,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妇人和孩子的哭声,越发的凄厉。
陈王已经杀红了眼,他原本是尊贵的陈王殿下,父皇将他的一切都夺走,他全然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就算与突厥人合作,又如何!
他身旁有两个人,一人是突厥的王上耶鲁,另外一人则是带着面纱的温眠,今日的动乱是她一立促成的。
耶鲁将无辜的孩子都抓了起来,四处已经沦陷,百姓们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抚了抚手中的长剑,抵住孩子们的脖颈,异瞳中带着冷意。
无数的孩童被抓了起来,突厥人行动利落,若是有敢反抗的人,直接就地杀了。
玄国的将士手中握着兵器,想将孩童解救,然而只要靠近半分,就有孩子直接被抹脖子。
突厥人生性重杀戮,自然也是没有半分人性可言。
温眠轻笑一声,遮掩着的容貌之下,她的樱唇嫣红,语气却是冷然如冰一般。
“王上,与他们周旋做什么,咱们的目的,是拿下皇城!不如将这些孩子带去城门口,若是文昌帝愿意用玉玺换他们的性命,咱们岂不是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耶鲁狂野的笑了,他与温眠同乘一骑,双手抚了抚她柔软的腰肢,语气暧昧道。
“孤没有看错,你就是孤王的神女,绵绵,等孤王拿下京城,你就是孤王的皇后,日后那些妾室都受你管教!”
耶鲁是突厥的王上,他的后院有三十三房小妾,而温眠则是他毒杀自己亲哥后,抢过来的女子。
耶鲁的兄长头七未过,他便将温眠的衣衫撕破,在灵堂之上行鱼水之欢,温眠原本不从,后来在耶鲁的手段之下,只能被迫应做他的夫人。
温眠娇美的脸庞带着笑容,从两个月前开始,她一直做着一场梦,梦中的她被耶鲁抢占,后来她逃出突厥。
结局是,靠着沈钟离和陈王,她最终坐上了皇后的位置,母仪天下。
只是,她醒过来时,她处境并没有改变,耶鲁将她视为玩物,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闺房秘事。
昔日里,她曾是上京最尊贵的贵女,然而在突厥,她对耶鲁而言只是暖床生子的工具罢了。
梦中的一切与现实开始割裂,而她原本沉寂的野心也开始膨胀,她将梦中的一切视为预言梦,她总有一种预感,未来的自己定是玄国的皇后。
于是,她暗中回京,知晓沈钟离对她的情谊后,温眠开始酝酿了一场惊天的阴谋。
她设计让沈钟离知道自己的处境,她以房中术得到了沈钟离的身心,同时,在安顿好了儿女后,她在京城安插了不少鞑靼的人。
温眠和亲,原是她父亲一力促成,为了脸面的荣光,她的原配丈夫对她确实不错,将她视若珍宝,可惜太过短命。
耶鲁得到了温眠后,并没有给她尊荣,反而随意践踏着她的身心,温眠在怨念之下,憎恨起昔日里的玄国。
仇恨日积月累,她心中暗暗的发誓,要将玄国踩在脚底下,她所受的屈辱都要还回去。
虽变故太多,只是陈王到底是为了权利合作了,只要攻破城墙,踏入紫禁城中,耶鲁做了皇帝,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
若假以时日,突厥王不慎病故,她就是新任的女皇,她的心中膨胀的想着,笑容也盛放的越发灿烂。
温眠娇笑着靠在耶鲁的怀中,轻声道。
“多谢王上,妾身只愿王上心中最要紧的是我。”
陈王看着脖子上架着刀的孩童,心中忽的有些不忍,他轻声道。
“直接攻入皇城就是,你的人已经从暗道中进入京城,何必用这些黄口小儿威胁!”
突厥王耶鲁嘲讽的看了一眼陈王,戏谑道。
“怎么,你心疼了,不过也是,这是你的子民,可景承恩,你别忘记了,皇帝老儿已经将你的姓氏摘了,你算哪门子的王爷,如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这番话说的是不留情面,也令景承恩恼怒至极,当初景承恩说合作时,分明是许诺要边境的两座城池。
对景承恩而言,自然是皇位更重要,他已经没有退路,只好逼着自己合作,谁知,这也是一条不归路。
突厥王竟然将说好的盟约说好,他成了引狼入室的乱臣贼子,景承恩只感觉心跳极快,脑海嗡嗡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突厥王的人凶狠,且武力值并不低,百姓们死伤无数。
镇宁候带兵从后面包围,他手中的三千精兵,在耶鲁大意时,将众人团团围住。
“来人,将陈王与突厥王抓起来,若是谁能斩其首级,重重有赏!”
突厥王一声令下,手下的人和镇宁候的人马厮杀起来,窦尧的目光落在温眠的身上。
想起朝中曾有一位永宁郡主去突厥和亲,看来就是这位。
原以为是共建两国邦交,没想到,她竟然引狼入室,看来,边境已经溃不成军了。
时卿和景云湛赶到时,正好发觉突厥王想暗箭伤人。
景云湛的身手利落,他闪身一跃而起,不知何时走到突厥王的身侧,手中的剑刃抵住耶鲁的脖颈,声音如罗刹一般。
“不知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
耶鲁丝毫没有畏惧,他阴沉着脸,看着不远处哭闹的孩童,语气阴冷道。
“你大可以试试,来人!将这群黄口小儿全都杀了!”
话音刚落,突厥人用刀抵住手中孩童的脖颈,他重重的落下手中的刀刃,孩童脖颈处流着血,脸色煞白的晕了过去。
虽没有死却也是重伤,突厥人仿佛疯了一般,大开杀戒。
景云湛片刻犹豫都没有,他手中的剑划破耶鲁的脖颈,他一脚将男人踹下马,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耶鲁虽生性残暴,武功不错,只是景云湛的功夫比他更好,他慢慢的败下阵来。
温眠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她分明在京城安插了不少人,可终归是小瞧了这群人的实力。
她的皇后梦,似乎要破碎了。
两军对峙之下,谁都不肯投诚,时卿和窦尧对视一眼,她手中暗藏着匕首,趁着突厥人神情高度紧张的时候,从敌军后面绕过去。
她手中握着匕首,手起刀落间,手刃了一个又一个鞑靼人。
城墙之上,无数的箭雨落下,突厥人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还没有顾得上逃走,纷纷倒地中箭而亡。
孩子们得到解救,被时卿护在身边。
景元朝手中持着弓箭,将突厥人射杀,而锦衣卫已经带军将四处包围起来。
他的声音冷静自持,目光落在神色惶惶的陈王景承恩的脸上,眸中不屑。
“身为玄国人,为了一己之私叛国,景承恩,你该以死谢罪!”
景承恩不怒反笑,他擦了擦手中的剑刃,原本的不安在这一刻化为破罐子破摔。
“若非你们相逼,我何至于此,景元朝你们兄弟二人的运气还真是好!”
景承恩心中犹如滴血一般,事到如今他都是被逼的。
景元朝的弓箭朝着陈王射了过来,陈王躲避不及,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用剑撑着身子,局势混乱。
耶鲁外强中干,他这个陈王的结局未必好,而今就算身死,他也要景云湛兄弟痛不欲生。
他的目光落在景云湛的身上,神情阴沉犹如毒蛇一般。
若非景云湛要为云家洗刷冤屈,他不会被逼到绝路上来,如今的困局,都是景云湛引起的,还有他的母妃也被人算计。
“景云湛,你为何要回京,搅乱我的一切!”
话音刚落,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跃而起,手中的剑朝着景云湛刺过去,他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刺入景云湛的胸膛。
然而,一道红衣的身影飞扑过来,挡在了景云湛的身前,剑刺穿时卿的胸膛,景云湛看见鲜红的血从时卿身上流下,鲜血将地面染红。
他脸色微变,将时卿跌落的身子牢牢地抱在怀中,眸中猩红道。
“卿卿。”
景云湛反手一剑抹了景承恩的脖颈,没有给他说话和交代遗言的机会,景承恩瞪大双眼,直挺挺的倒下。
“云姑娘!”
窦尧赶到时卿的身侧,只看到她娇软的身子躺在景云湛的怀中,她的气息有些微弱。
她剧烈的咳嗽着,紧紧的握着景云湛的手。
窦尧厉声道,“殿下,快去太医院寻张太医,云姑娘伤势太重,不宜拖着。”
“侯爷,多谢。”
景云湛没有片刻犹豫,抱着时卿离开了城门,朝着紫禁城飞奔而去,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有重要的东西要流逝一般。
“卿卿,你不能死,阿兄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能死……”
时卿抚了抚景云湛的脸庞,语气轻柔。
“阿兄,在烟雨楼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时,我就想着有一天能与阿兄重逢就好了,卿卿没有遗憾了,云家的冤屈平反,我可以去见爹娘了。”
她说完,昏迷过去了。
景云湛抱着时卿找到了太医院的张太医,请他诊治。
张太医看着血色全无的时卿,他先是给时卿诊断了脉象,发觉她的身体中还有一种毒素。
就算没有这致命的剑伤,时卿或许也活不到来年的春日。
他皱眉道,“殿下,且不说云姑娘的伤势太重,她身体中毒,只怕时日不多了。”
景云湛没有理会,他抱着时卿闭上了眼睛。
“用尽一切办法,只要能给她续命就够了,张太医,我只要她活着。”
张太医别无他法,只能给时卿止血,不一会儿,总算将血止住了,只是时卿的脸色近乎透明。
景云湛的手中握着一瓶丹药,当年在云家时,他外出游学,无意间救了个老神医。
神医赠予了景云湛一瓶药,神秘兮兮的说,这药可以医死人,活白骨。
只是,谁都没有试过,而今或许只能赌一把……
景云湛将药给时卿喂下,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再让她多快乐的活几年。
哪怕用自己的命相换也无妨。
*
京城的动乱,被窦尧的军队和皇帝派出的锦衣卫解决,突厥人藏在京城之中,也趁机被连根拔起。
耶鲁重伤,窦尧将他囚禁,同时,愿意投诚的突厥人都关押起来。
温眠眼看大势已去,便想趁乱逃走,谁知,被窦尧的人抓到,也关进了天牢。
陈王已死,追随他的人自尽而亡,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只是京城死伤的百姓太多。
文昌帝为了平息百姓的怨气,从国库中拨款无数,用来抚慰陈王谋反一事。
京城的一切渐渐的平息,而在平反反贼一事上,文昌帝嘉奖了不少将士。
至于陈王,最终被处以斩首示众,连尸首都被扔到了乱葬岗中,陈王府的家眷最终被发配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