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必还(1 / 2)

曹志强觉得,相比李厂长的想法,这位陈秘书的方桉虽然更下作,但却更靠谱,更安全,且执行难度也更低。

当然这也没啥奇怪的,毕竟李厂长身为高级领导,更多的是高屋建瓴跟指点方向,但要说到具体执行,还得是秘书。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得罪谁,也别得罪领导秘书,因为领导秘书往往下手更狠,且更更致命。

看来,还是陈秘书的手段更高啊。

“不,小曹啊,你小看李厂长了。”

正开着吉普车,带曹志强一起往出版社赶,准备把牛淑芬带过来的陈家邦秘书闻言后,立刻叹气摇头。

“我的这个法子真的只是小计,你以为李厂长不会么?不,绝对不是这样!”

紧接着,陈家邦就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起来。

按照陈秘书的说法,李厂长也是从秘书坐上去的,陈秘书的方桉没理由想不到。

之所以李厂长一开始不跟曹志强说陈秘书的法子,更大的可能,是李厂长念旧,或者喜欢做人留一线,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因为如果用李厂长的那个法子,牛淑芬最多是个职务犯罪。

到时候,以她家的背景,只要及时把钱还上,再认罪态度好一点,并且有眼力劲的自动辞职,估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最多是牛淑芬提前退休回家,不至于身败名裂,闹得晚年不保。

反观陈秘书的方桉,直接从男女关系入手,下作而致命,一旦坐实罪名,就万劫不复,晚年不保,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到时候,不光牛淑芬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连她的家人也要受牵连,跟着抬不起头。

李厂长的目的只是想要把牛淑芬这样的人排除出厂,尽量减少曹志强的阻碍,既然如此,只需要把牛淑芬弄走就行,没必要搞的那么严重。

“原来是这样啊。”曹志强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最后又用了您的计策呢?”

陈秘书略微沉默一下,这才沉着脸道:“因为我告诉李厂长,他的这个想法很危险,因为像牛淑芬这样背景很深,能量很大的人,就像一条毒蛇,绝对不会念好不说,且一旦打蛇不死,就要反受其害。

比如说李厂长的计划吧,执行过程本身就过于复杂,而越复杂的事情,弱点就越多,也越经不起推敲。

如果牛淑芬是一般工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牛淑芬的男人还在工厂工作,且是行政科的科长,能量已经不小了。

而且牛淑芬的叔叔伯伯,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哪一个拎出来都不好惹。

这些人平时可能都不怎么来往,可一旦家族里有一个人出事儿,一大家子都会八方支援,一致对外。

这跟喜欢不喜欢牛淑芬这个人没关系,而是一种规矩,一种大家族报团取暖的生存潜规则。

因为一旦一个家族的人有难,其他亲戚都不管,那这个家族的凝聚力就散了,其形成的威慑力也就没了。

什么叫老北平的大宅门,大家族,这就是了。”

曹志强皱眉道:“这些大宅门大家族,当年不都被打压下去了吗,怎么还有?”

陈秘书微微一笑:“打下去的是旧家族,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换代的时候,总会起来新的大家族,只要人还有亲情,还有亲戚,那家族势力就不会断,你说是吧?”

曹志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的也是。”

“所以啊。”陈秘书笑道,“像牛淑芬这样的人,李厂长或许想要念旧,放她一马,但牛淑芬未必念好,而且未必肯束手待毙,一定会集中全家族的力量发起反击。

一旦牛淑芬把事情闹大,硬说我们诬陷她,单凭金库少了钱这个事儿,是扳不倒牛淑芬的。

因为金库少了钱这个事儿,有太多可能了,可以是牛淑芬私自拿的,也可以是你私自拿的,还可以是遭了贼。

至于烧毁账本,除非有很多绝对可靠的人证,亲眼看见牛淑芬烧账本,否则账本被烧这件事,牛淑芬也可以推脱是别人烧的。

加上之前你跟牛淑芬有过一些过节,很容易就把矛头对准你,甚至对准李厂长,这都是有可能的。

就算李厂长找到一个人做假证,指认牛淑芬亲自烧了账本,可只要牛淑芬咬死这是栽赃陷害,以牛淑芬在法院的关系,这事儿恐怕也很难办。

毕竟一两个人证是没用的,只有三人以上的人证,那才有点效力。

可三人以上做假证的话,先不说不好找这三个人,并且变数太大,容易被人各个击破。

最后,哪怕一切顺利,牛淑芬被辞退,她如果心有不甘,或许会认定是你搞的鬼。

到时候,牛淑芬拼着老脸不要,动用各种关系找你麻烦,你就真的麻烦了。

因此,对牛淑芬这种人,要么你就别动她,躲着她点,或者跟她交好。

要么,就要一棍子打死,绝对不能让她回过神来反咬一口。

尤其是牛淑芬不止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一个挺有实力的家族,那更要小心。

所以,对付牛淑芬,就必须先让她的名声臭了,让所有人都不敢帮她,甚至让牛淑芬自己,都认为是自己作孽。

这样的话,我们才好继续收拾她,也让她以及她背后的家族实力不敢报复。

李厂长正是听了我的话,才乐意用我的法子,归根到底,还是出于保护你跟爱护你的心思,所以,小曹你以后可别忘了李厂长的恩情啊。”

“这是自然。”曹志强连忙道,“李厂长的大恩大德,我从不敢忘,毕竟我当初能进厂,也多亏李厂长,这一点我从未忘记。”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陈秘书半眯着眼睛道,“千万别忘了,要不然,就算你以后当上厂长,也做不安稳的。”

曹志强一皱眉:“老陈,这你都知道?你不会真以为李厂长要推我当厂长吧?这怎么可能?在这个厂里,比我有资格当厂长的人多了去,比如你就很合适,怎么可能选我?”

陈秘书微微一笑:“正常来说,你确实一点机会都没有,因为你的资历年龄什么的都太差了,根本不够格。

但红光机械厂,不,是现在的红光机械厂不一样。

上面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就拿咱们红光机械厂开刀,拆掉咱们厂,然后由市政府以及首钢一起,把我们通通瓜分掉。

所谓让我们考虑考虑,只是场面话,是让我们有个适应的时间罢了。

再者说,他们要搞这些,也需要做很多准备,不可能一蹴而就。

最起码,要先给下面的人吹吹风,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别到时候弄出事儿来。

换言之,如无意外,李厂长很可能是咱们厂最后一届厂长,如果红光机械厂保不住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再有人想要竞争当下一任厂长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

到时候,有能耐的人,会提前想办法调走,调去一个更好的单位。

至于没能耐的人,你以为有机会当厂长么?”

“那陈秘书你呢?”曹志强问,“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当厂长?”

“我?”陈秘书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

“我是不可能当厂长的,至少不可能当京城工厂的厂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外地人。”

曹志强不解:“外地人怎么了,咱是新社会,多少大领导都是外地的,甚至董书记都不是京城本地人,凭啥你就不成?”

陈秘书摇摇头:“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开国时代的人,属于开创一代,我就不一样了,我没有他们那种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