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老秦叔是搁这儿站着说话呢。
怪不得不腰......不对,是腚沟子不疼......
好在老秦叔倒也不是那么无情,找了几块儿破布垫在自行车座椅子处,而后就招呼李小烽赶紧跟上,可别掉队了,去迟了狗毛都要见不上了。
李小烽满脸扭曲的跟在老秦叔后头。
这辆破破烂烂的二八大杠,每经过一处洼地,或是碾过小石子儿,都能通过腚沟子下方的铁管儿,隔着裤子无比清晰,且精准无误的传递到他的脑海里,每每都让他龇牙咧嘴,整个人都快要破防了。
“早知道,就先回家骑菊花青了。”
李小烽满脸绝望之色,简直痛不欲生,恨不得一脚将屁股底下的自行车踹烂,连路边的狗看到他这副含凶带煞的模样,都吓的夹着尾巴直往苞米地里钻~
……
一路向西。
紧赶慢赶。
一个钟头后,俩人终于到了武安乡。
一上乡道,李小烽就捂着腚迫不及待的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这年头路不好,自行车和他的屁股质量也都太不行,所以才用了这么长时间。
骑马的话就不一样了,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到。
上次他骑菊花青,带着英子还驮着豹子,一路慢跑过来,也才花了四五十分钟。
环顾四周,李小烽诧异的发现周围的土墙上都用白漆新刷了许多标语。
而在武安乡乡道口,正有不少一脸警惕之色的“平头”老百姓在来回巡视。
李小烽挠挠头,有些犯迷糊。
不久前他还来这里卖过土豹子,当时也没这么紧张啊,现在这是咋地了?
李小烽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这些人只是打量了李小烽和老秦叔几眼,并没有过来盘问,俩人也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就推着自行车往乡里头走。
依旧是老秦叔打头带路,穿过主道的十字路口,俩人七拐八拐,又过了七八个窄巷子后,俩人终于喘着粗气,到达了目的地。
李小烽停车,支好车倚子,打眼望去。
面前是一间约摸二三十平的破烂平房,上书老王鲜狗肉馆六个大字儿。
平房外,正整整齐齐堆码着四列大铁笼子。
李小烽扫了一眼,总共十六个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满满当当塞着七八条狗,大的小的都有。
笼子里基本上都是些东北大笨狗,偶尔夹杂着些其他品种的土狗,像什么黑熊狗,大狼狗这些也都有。
只是状态都不咋好,要么被吓应激了,冲着笼子外不分青红皂白的狂吠不止,要么死气沉沉的趴在笼子底下,任由其他狗踩头践踏。
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正拄着根儿铁棍儿站在笼子旁,一边儿热情招呼进店的客人挑狗,一边儿笑眯眯的来回扫视食客,以免有闹事儿的混进去。
李小烽没多说话。
像这种敢把狗光明正大摆在门口由人挑选的狗肉馆子,基本上都是正儿八经从乡下,或者从周围的屯子里收上来的狗,做的是正经生意。
而那些偷狗来卖的狗肉馆子,是绝对不敢这么干的,客人去吃,也只能坐着等,人家上啥你吃啥,不可能由你去挑选。
平房里头则摆着六张小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几碟儿蒜泥儿、老醋,这才刚四点,人就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了,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新鲜狗肉出锅。
排队的那就更多了,直接从平房里头排到了巷子外头,老长一列,打眼一看,最少也有三四十人。
李小烽暗暗咋舌。
看样子这家的狗肉做的相当有水平,不然也不会吸引到这么多人来吃。
林区这块儿的人爱养狗,更爱吃狗,追根溯源起来,最起码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能在这里吸引到这么多人,那掌勺的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
平房最里头有个四、五十岁,手持十字架的老女人,正站在剁狗肉的大厨面前,一边大声说吃狗不好,容易遭到主的报应,一边拉着旁边排队的客人,说这些狗太可怜了,要他们别吃,最好赶紧离开。
“我非常支持你的观点!”
一个带黑框眼镜,穿白衬衫、黑西装裤,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从后头探出头来,推了推眼镜,远远的给那苦口婆心劝阻别人不要吃狗的老女人比了个大拇指。
“我也喜欢狗!”
“昨天我碰巧路过这里,看到笼子里关的狗,真是心疼不已!”
“我就问了一下这位开店的同志,买这几条狗需要多少钱。”
说到这里,那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沮丧之色。
“可这位同志开的价格实在太高了!”
“我没那么多钱,工资也还没发,所以今天就只能含泪先买两斤回家。”
“能救一斤是一斤,我尽力了!”
那年轻人说完,瞅见那老女人脸色先是激动,而后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彻底黑下脸来,这才一脸揶揄的躲进了人群里。
平房内,众食客顿时哄堂大笑。
“这位同志,那你这就有些太差劲儿了!”
“昨天我一个人就拯救了大半只嘞~”
有好事者起哄,故意出言恶心那老女人,把那老女人给气够呛,一个劲儿的在胸口比划十字儿,好半晌才抱着圣经在哄笑声中平复下来。
“狗,是我们的帮手,帮助我们看家护院,更是我们的朋友!”
平稳下来情绪后,那老女人还是不肯放弃,再度开始挨桌、矮个儿的宣传、教育起了别人。
“朋友,好吃!”
“尤其是配烧饼卷着吃,香得很嘞!”
有人当着那老女人的面夹起一大块狗肉直接塞进嘴里,同时朝那老女人不断挤眉弄眼,揶揄个不停。
李小烽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也是暗自摇了摇头。
狗肉馆子里,最常见的就是食客和爱狗的人闹矛盾了。
甚至对于很多爱下狗肉馆子的人来说,看他们互呛、干仗,也是体验的一种。
像今天这样的都是小场面了,以前大打出手,上头了动刀子进局子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搁外头瞅了老半天,也没见到老秦叔说的那只东北凿子。
“难不成已经被炖了?”
想到这里,李小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