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夏漾漾的脑仁传来炸裂般的痛苦,像有无数双手把脑子翻开看了一遍。
她头痛得想大叫,但这痛苦又在片刻间结束了。
汗水打湿她脸颊的碎发,身上的黑影褪去。
“呵,有意思。”
他轻飘飘落下一句话,音调低沉勾人,舌齿缠绕,意味不明。
夏漾漾躺在床上大喘气,象征性地又唤了几声“知南”,得到的回应是窸窸窣窣的重物在木地板上拖拽的声音。
系统拍着胸脯:[好险,差点儿被他发现了。]
夏漾漾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造成心理阴影,直到系统说他已经走了,才解开视觉屏蔽。
挣脱皮带和麻绳,腿脚虚浮着去浴室冲澡。
*
“漾漾,你不觉得你男朋友做得有点过了吗?”
六七点的夜晚用餐高峰,公司楼下中餐厅排满了人,在靠窗一处的双人桌上,空了一碟又一碟的精致的中式小菜。
杨晓雪看着眼前分明已经吃不下,却还在硬吃的好友,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问服务员要来一壶大麦茶,为她递上一杯。
尽管极力控制,视线还是来回落在她脖颈丝巾下的青紫,和那长袖下若隐若现的擦红的手腕。
夏漾漾回想起昨晚唇上的触感,一整天都没吃下饭。
之所以在外面吃饭,也是想尽可能逃避一会儿那个家伙,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需要一点缓冲。
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怎么突然这么说?”
杨晓雪压低声音,把脸贴近她:“我知道你们小情侣热恋期,激烈一点很正常,但是他这种程度完全影响到你的生活了……不像正经的情趣,更像……家暴。”
夏漾漾看向自己的腕,垂眸不语,杨晓雪又说:
“而且,你不记得了吗?上次我去你家撞见的,他当时正在解剖什么生物?一只死掉的浣熊还是狐狸?”
“……”
“幸好你及时过来了,当时他拿着满是血的解剖刀就朝我走过来,那个眼神骇人得,像要把我也解剖了一样。”
“他是学兽医的,难免偶尔有特殊的职业需求……”,夏漾漾嘴唇一直抿着大麦茶不离开,心知肚明地替罪人开脱,顿了顿又道,“以后如果你找我,提前微信跟我说一声吧。”
杨晓雪现在想想还脊背发凉。
她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心高气傲,生怕她被恋人欺负,又碍于面子不肯求救,诚心实意地拉着夏漾漾的手:
“漾漾,你我从小一块长大,如果真发生什么无法掌控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别叫人——”
一道长长的阴影遮住了灯光。
随之而来的是冷得不似活人的阴气,和一股浓重的松柏香料气味。
男人使用松柏香很正常,但用这么重的却极少。
松柏香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功效,就是防腐。
在古代大户人家去世后,通常会把松柏香和防蛀虫、除臭气的葺车香搭配一起使用。
杨晓雪不用回头,这种类似蜈蚣从尾椎一路爬到后脑勺的危险直觉,已经让她手臂僵滞。
“知南,你怎么来了?”
夏漾漾看向来人,眼前一亮,随后露出盈盈笑脸。
杨晓雪感受到那道针扎似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缓慢移到好友身上。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松了一口气。
但她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好友紧绷腰身,比她还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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