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因为同类简短潦草的同情,陷入沉默,不一会儿乞求的颤音再次响起:
“求你救救我,杀了他,杀了他我就能解脱了,求求你,杀了他。”
[不行,我的恋人会生气。]
“你的恋人?哦,不会的!相信我,你们可以一起寄生在我维持的这具身体里,这具身体很漂亮,而且在人类世界拥有很大的权力,绝对是寄生的上品!”
[她不让我杀人。]
对面似乎有些疑惑,哪有寄生种不喜欢漂亮的人类躯壳的呢?这跟送它一套房子没什么区别。
它活动着许久未动的视觉神经,透过江言的眼珠,对视上一双幽黄的竖瞳猫眼。
又往上转了一下,看到一张人类的脸。
那张人类的脸透着鲜香的生命气息,绝不是任何同类。
是了,寄生种之间常常称呼“伴侣”,而非恋人。
“你的伴侣是……人类?!”
[嗯。]
它语气甚至有几分骄傲。
毕竟那是他大海捞针时,亲自挑选的美丽皮囊,足够引起任何同类的羡慕与嫉妒。
“哦不是这样的……她也拿你当恋人,你们才算伴侣。”
[她拿我当恋人,她给我起了名字。]
“人类喜欢给任何东西起名字,甚至一团破布缝制的娃娃都有名字。”
[她会饲养我。]
“人类总是有很多同情心,他们连路边的流浪猫狗都会带回家饲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是恋人关系。”
[……]
寄生种先生眯起猫眼,第一次对一个同类如此厌恶。
“比起喜欢你,她更喜欢我的宿主,而我的宿主也喜欢她,每当他们相见,他的大脑都会分泌许多快乐的物质,甚至连带我的痛苦都会消解几分。”
“你的宿主见到你时,也这么快乐吗?”
寄生种先生不吭声了。
恋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在愤怒和生气,因为它老是闯祸,让她措手不及。
寄生种是乐于破坏和侵略的生物。
八年来的永不停歇痛苦已经将它逼疯了。
而当它看到,那双垂下去的猫眼时,疲乏的神经细胞迸发出久违的快感!
它又将血淋淋的现实,拎到同类面前,好叫它像它一样痛苦。
仿佛这样就会使它的痛苦更少一点似的。
“他们才是最终会结成伴侣的人,而且他们都是人类,他们会进行交配,然后,生下的后代仍然是人类。”
寄生种先生抬起猫眼,里面已经扫除一切阴霾:[你说的不对,我才是跟她永不分离的存在。]
[我不会帮你的,因为我刚犯了错误,让她失望,我很珍惜她给我的将功补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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