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有什么私兵,将军,陛下也不是很在意。”周培毅压低了声音,“我很感兴趣,彼时,还会派出私兵,挑战我和陛下权威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偃旗息鼓了呢?他为什么宁可暴露自己拥有私兵,也要在潘诺亚维护那些许诺得到的利益呢?又为什么,这些私兵和那些许诺,就在一夜之间变得可以抛弃呢?”
“我不明白大人您在说什么,但无论大人想做什么,小人听从命令!”
“我对你做过的事情已经没有追究的想法了,马克西姆,不管是你在索美罗宫觐见陛下时的失礼和鲁莽,还是你作为驻军统帅的失职和越权,我都懒得追究你。”周培毅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你,马克西姆,是从谁的嘴里听说了我的事情?”
像是配合他变得冷淡的声音,房间里的空气也一下子变得沉重,凝结,寒冷。跪下的马克西姆,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双肩之上,仿佛被加上了千斤重担,让他头更低,膝盖更软,完全站不起来。
“大人,您误会了,小人绝对没有别的心思。”他颤抖着说。
周培毅所问的问题,他自己早就有答案。这里是骑士的国都,特蕾莎女王在劝诱之中已经多次暗示,真正让她重视起自己的原因到底来源于谁。
应该也是这些人警告了马克西姆,让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让他如此害怕,才让他变得如此谦卑。
但知道答案的问题,并不是没有问出口的意义。
周培毅坐在有靠背的沙发椅上,平静地,再一次审视着马克西姆。他锐利的视线,就像是锋利的刀刃,在马克西姆的皮肤上轻轻划过。
马克西姆几乎本能地想要摸一摸脸,看看上面流下的是汗珠,还是自己的血,但此时此刻,他连抬起手的余力都没有。
“你知道吗,马克西姆,你本来是要死的。”
周培毅说:“无论是你,还是你私自豢养的军队,还是那些和你一样,等待‘时局有变’,想着做出‘大事’的卡里斯马人,本来都是要死的。这是女皇陛下,派我到阿斯特里奥的目的。
“而从众多酒囊饭袋中选中你,让你来当这个驻军统领,也是因为你蠢得恰到好处,又喜欢自作聪明。”
马克西姆埋在地上的头已经不能更低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真的能找到一个地缝:“大人,请饶命啊!”
“我不会杀你,马克西姆,不会在这里,也不会是由我来。我对你的命已经不感兴趣了。”周培毅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得到了高人指点,知道不要和我作对。我很清楚是谁告诉你这些事,也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你也应该清楚,你是卡里斯马人,是陛下的鹰犬,你应该做什么。”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此时此刻,不杀你的人是我。未来,能保住你这条性命的,是你的陛下。”周培毅说,“既然你还有用,就发挥你的用处,忠诚地把事情做好。”
“遵命大人!小人谨遵大人之命!”讨到了性命的马克西姆如释重负,沉沉地在地板上磕着响头。
而周培毅的假脸,又抽搐了一下。
女王的骑士?不不不,这里不是女王的国度,而是由骑士,拥立的女王。无论是特蕾莎,还是眼前这头蠢猪,都得到了指令。有些藏在幕后的东西,要走到台前了,就像周培毅此时此刻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