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木,看到没有?你可认得这是何人的首级?”杨熙筒闭眼急声相问。
“咳....主人,您还是先睁眼再确认一下吧,这不是首级。”
“不是?”
杨熙筒愕然睁眼,他刚才明明在木匣内,看到了浓密粗黑的高束顶髻啊?
杨熙筒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侧面地上,静立着一只头型圆润的,发丝浓密粗黑的高束顶髻。
杨熙筒:“..........”
仔细看看,地上这只发型一丝不苟的高束顶髻,还有些眼熟。
可不就是初见金琅时,那厮让他艳羡不已的浓密顶髻吗?
一瞬间,杨熙筒脑中闪过金琅今日赠他木匣时,头上戴的遮风帽。
杨熙筒木愣愣的转头,问贴身侍从武木:“你看地上这是什么东西?”
武木干笑两声:“假髻?”
杨熙筒:“..........”
武木见杨熙筒半晌不说话,看着他的脸色小心道:“主人,这假髻做的挺完美的,要奴伺候您......带上吗?”
“滚!”
秋风送爽,艳阳如金,照拂大地,一派和煦。
官道上来往行人客商稀稀拉拉的走着。
胡书金琅等一行人为防宵小偷袭,列兵开道,回返衍州的路程,至从库州州城离开,已是走了近两日。
“哈哈哈哈哈!”齐武奇骑马行在队列中部处,时不时的就扬首大笑不止。
于弘毅很是无语:“四弟,能别笑了吗?”
“哈哈!三哥,昨日金参军的遮风帽被大风刮落后,你看到没?”
齐武奇笑的打嗝:“哈哈,那头顶秃的,比那杨谋士还能,在太阳的照射,那头顶都反光了,哈哈哈........”
齐绘琉、齐方亚听齐武奇如此说,想到昨日见到的场景,俱都忍俊不禁,便是向来冷面林知晖,面上也露出了忍笑之意。
齐武奇几番都忍不住笑,于弘毅也不再劝,无奈的笑着摇了头。
齐武奇这嗓门太大,那大笑声,即使金琅与胡书坐在队列前方的青棚马车里,也听的很是清楚明白。
胡书看着郁闷着一张脸,坐在他对面的金琅,眼神也不自觉的飘到了他遮风帽上。
“咳.....倒是想不到,亮泽原来也有脱发之忧。”
金琅:“........”
胡书见金琅不说话,又干笑了两声:“此次亮泽能忍痛割爱,果然深明大义。”
金琅抬头,见胡书眼里没有戏谑之意,这才好受了些,颇为委屈道:“那顶髻,我已用多年,平时可注重养护了,这般赠出,我实在心痛。”
“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这样黑亮浓密的头发,做贴头顶髻了。”
时下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实在被逼无奈,无人会剪头发,卖于他人。
而贱民奴隶的头发,又大多枯黄干燥,不符合金琅选发的标准,金琅也是寻摸了好多年,才弄出那么一顶贴头顶髻的。
对于那日遮风冒被吹落,在他人面前丢了丑,金琅更心疼他那赠出去的贴头顶髻。
胡书是懂脱发人的痛的,以前没少安慰师弟杨熙。
胡书见金琅如此恹恹,想到他是为了此次和谈事宜,才这般忍痛割爱的,不由开口劝哄道:“亮泽看我的头发可黑亮否,我可相赠几缕。”
金琅的眼神立即便向胡书的头顶飘去。
嗯,百见虽然长的老相了点,这头发的倒是格外的黑亮有光泽。
积少成多,金琅自然来者不拒。
多积一些这样的头发,他就能又做一顶发丝黑亮有光泽的贴头顶髻了。
金琅面露感动之色,抬手握住胡书的手掌,动情道:“能得百见此友,到不虚此行。”
胡书对金琅安抚的笑,心头感叹,他似乎总与脱发秃头之人,分外的有缘?
另一边,齐武奇的笑劲过去后,遥见官道前方,迎面走来一队朝廷官制的封诰车驾,面露讶然之色。
齐武奇一甩马鞭,遥遥一指正前方驶来的官驾:“嘿,这是不是大济朝廷派去库州州城,为林府君传旨,受封为异姓王的封诰车驾?”
齐绘琉等人闻言,顺着齐武奇所指的方向望去。
于弘毅眯眼:“应该是了。这个时候,出现在库州境内的朝廷封诰官驾,应是传旨赐封那林府君为异姓王的官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