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宁的眼睛被泪水模糊,这些眼泪里有一半是真心,她问:“是因为你还爱我,还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
这个答案,对江岁宁没那么重要。
但她就是要问。
是爱还是报答。
是念念不忘,还是愧疚。
藏在被子里的另只手,悄声无息开了录音。
沈律言没有回答她。
爱与不爱,他心里清楚。
江岁宁笑不太出来,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很多事情。
有些感情,早就走到了尽头。
没关系,她也不会让江稚好过的。
江岁宁垂下了脸,声音很轻,带着点破碎,“应该都有吧。”
沈律言望着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仅存的不忍大概都在她身上,他“嗯”了声,算是给她了一个安慰。
沈律言还记得,她曾经扑在自己身上挡的那通鞭打。
绑匪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她发着高烧,趴在他的怀里,眼泪快要打湿了他的衣服,因为生病而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不那么好听,她一边哭一边问他自己会不会死。
她让他帮她照顾好家人。
意识模糊时一遍遍说自己姓江。
让他一定要去找她。
沈律言永远不会忘记那半个月,所以他没办法对她狠心。
江岁宁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沈律言,我不想用救命恩人来绑架你,但是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用曾经的恩情绑架他。
实际上却没有给他退路。
江岁宁是聪明的,从她当初毫不犹豫顶替了江稚的身份起,步步为营。
沈律言说:“好。”
江岁宁用手背拭去眼泪,她想张口叫沈律言不要爱上江稚,不要喜欢她。
不过直接说,反倒叫人反感。
江岁宁扯起嘴角,“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怕破坏了你和江秘书的夫妻感情。”
后面这句话,她说的阴阳怪气。
沈律言眉心微动,江岁宁接着说:“你还记得那个独眼怪玩偶吗?”
“怎么了?”
“我感觉她应该挺喜欢你的。”江岁宁笑了笑:“高三下学期被人偷过一次,她拿走后两天我才发现是她做的。”
沈律言保持了叫人心惊胆颤的沉默。
江岁宁接着往下说:“她那时候没有去找过你吗?”
过了好久,沈律言说:“没有。”
江岁宁倒有些意外了,她以为那个时候江稚会气不过她霸占了她的功劳,抢走了她喜欢的人。
沈律言帮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出院。”
江岁宁嗯了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把刚才和他的录音发给到了江稚的手机上。
——“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救命之恩?”
——“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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