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咽了咽喉,轻轻抿了抿泛白的唇,不仔细听怕也听不出这道声线里的颤。
江稚想能告诉他吗?她不敢了。
她就算要江岁宁为当年的杀人未遂付出代价,也不能再想着依靠沈律言。
证据要自己去找。
办法也只能自己去想。
她避而不答,“我要回家了,我的孩子在家没人陪。”
沈律言在她错身的瞬间,握住她的腕,将人抵在背后的墙面,他弯了弯脖颈,低头的瞬间,唇边从她的鼻尖擦过,他垂眸,眼中晦暗,“你的丈夫呢?没回来吗?”
江稚感觉四周好像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强势让人透不过气,就像每次他强加在她身上的那些痛,总之是不舒服。
“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也很快就会回英国。”
江稚说完就试着推开他,沈律言这次大概是发了狠劲,力道恶狠狠的将她摁了回去,困在自己的怀中,他低头,容颜苍白,“你还要回去?”
江稚已经不想回答他了。
沈律言切齿道:“为了你的丈夫,国内家人一点儿都不在乎吗?五年没回来,这次就待这短短的几天,又要走,你…”
江稚打断了他指责自己的话,“我妈妈和舅舅都没意见,你不用替我们家的事情操心,未免太多管闲事。”
沈律言深吸了口气,重逢以来,她对他说的话多是带着刺的,一点儿都没有客气,他说:“国外生活没有那么轻松,我…”
“有爱人有家人陪在身边,一切都很好,你不要自以为是。”
沈律言不想再这件事上激怒他,非他本意。
但是她马上又要回英国这件事给他的刺激不小。
他经不起又一个五年了。
等待实在漫长。
度秒如年。
有时麻木的自己都不太明白他在坚持什么。
沈律言到现在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当初那场绑架,江北山隔着玻璃窗对他说的那些话,像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些年来,反反复复在耳边重复,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问过自己,真的再见到她,他问得出口吗?
彼时的真相,他敢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吗?
他甚至是不敢开口的。
沈律言记得自己曾经是怎么一次次糟蹋了她的信任,她小心翼翼般提起来的只言片语。
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到后来绝口不提。
沈律言想,他总是要面对自己的错。
“我后来见过你父亲。”
江稚的脸白了白,微微撇过脸,表明了她不想听。
沈律言想哪怕她听见之后更加厌烦自己,他也得开这个口,不能将错就错。
鱼目混珠这些年来。
是非恩怨说不清楚。
初初相遇时的心意却是明确的。
“他说那年暑假你被他接到了北城。”
故事才起了个头。
江稚仿佛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她像个应激创伤患者,一个字都不想再和那件事扯上,曾经有口难辩了那么多次,失望了那么多次,那些平淡却伤人的字句早就湮灭了她的希冀。
在沈律言捡起初见时的悸动,捡起那段最初的赤忱回忆时。
江稚选择了抛弃,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皮,语气淡淡的:
“江北山骗你的。”
“我没救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