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陛下属意的果然是王爷您!”
寿王红光满面,高兴地畅饮几杯。
有人提醒道:“王爷,陛下龙体欠安,您可一定要收敛,王府应当停止一切宴乐。”
“本王晓得。”
他走到今天,当然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欣喜放在心里,在外,他仍是那个持重贤明、忠孝仁义的寿王。
他行监国之任,要坐镇御书房,用传国玉玺。
坐在马车前往皇宫的路上,连马蹄都是意气风发。
“诶,你听说了吗?寿王要监国了!”
马车外有人闲谈。
“听说了,他是不是很快就要……”
“当然了,别忘了,他有个好儿子啊,寿王能坐到这个位置,弗殿下的功劳,得占一半儿!”
“一半儿?不止,你们是不知道,寿王有好些个功绩,都是寿王世子帮他做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没有寿王世子,寿王跟宁王端王其实差不多。”
“会生儿子也是本事嘛!”
“也对,毕竟老子的以后就是儿子的,寿王的可不就是寿王世子的,他现在抢也是为了自己以后好嘛。”
“有道理有道理……说来,寿王世子是真的有才干啊,将来定是明主,要是他能早坐几年,也是大魏的福气……”
后面的话寿王听不到了。
他隐在黑暗中,面无表情。
这不是他头一回听到这些言论了,之前还有过两三回,都是像今天一样,几个酸儒悄悄地讨论着他们父子,像阴沟里的老鼠,没有造成什么大动静,但他知道光鲜与体面之下还有许许多多的老鼠,恶心着、膈应着他。
令人不满。
同样不满的还有宁王府。
监国权落到寿王头上,简直是对他们莫大的打击。
谢琼韫把一根簪子扔到妆奁里,起身去找了宁王世子。
宁王世子正躺在榻上听新纳的美妾奏琵琶曲,见到她来,脸上显露出嫌恶之色。
“你来干什么?”
谢琼韫看一地果壳狼藉,酒香醉人,气不打一处来。
“圣上抱恙,你还在声色犬马,如今是寿王监国,你嫌递到他面前的把柄不够多是不是!”
“给老子闭嘴!”宁王世子骂道,“我在自己家里听听曲儿能有什么事儿?只要你这个毒妇不去外面乱说,有谁会知道!”
跟这等浑人说话简直短命三年!
谢琼韫被他当面斥责,面子挂不住,瞧见一旁噤若寒蝉的侍妾,训道:“狐媚惑主,误了世子十条命都不够你还的!还不速速出去领罚?”
“你敢!”
侍妾还没跪下去,就被宁王世子拉了起来护在怀里。
“最毒妇人心!你弄死了我表妹,现在又想来碰我的心肝儿!毒妇!就是嫉妒是吧?你自己四处留情,勾搭那个姓韦的落魄汉子,就少去父王母妃跟前怨怪老子左拥右抱!”
侍妾啊了一声,柔柔媚媚地说:“世子妃竟也干过这等事吗?那不是……要青灯古佛吗?”
“没错!”宁王世子指着谢琼韫鼻子骂道,“你不守妇道!就该去吃斋念佛,要沉塘浸猪笼!”
脏水泼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谢琼韫才真正体会到百口莫辩的苦。
她从来都是光鲜的、高贵的、圣洁的,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也跟这些污言秽语沾了边。恶臭的言论一旦沾染上,便再也洗清不了自己,因为那些卑劣的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嫁入宁王府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寿王世子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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