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容拒绝地,将谢琼韫赶回了后宅。
谢琼韫脚步略显沉重地往回走,路过花园时,还是忍不住揪了一把花枝,打落一片娇嫩的花瓣。
雨露小声宽慰:“太子妃,您别伤心,您还有老爷和少爷呢……啊!”
谢琼韫狠狠一掌将她掴倒在花丛里,平常温柔娴静的脸现在结着一层冰,两眼充斥着可怕的怒火,目之所及灰飞烟灭。
雨露害怕得浑身发抖。
云霜则低着头,默默站在一边装死。
雨露太蠢了。
太子妃这么要强要脸面的人在奴婢面前失了颜面,她非但不装作没看到没听到,还敢出声安抚,这是往太子妃心口上捅刀子啊。
云霜默默祈祷不要殃及自己之时,谢允安和谢容斐来了。
“韫儿,听说陛下发了脾气……这是怎么了?”
谢琼韫兀自整理袖子,没有说话,云霜机灵地回答道:“回相爷,雨露刚刚路没走好,摔了一跤,太子妃正要给她传府医呢。”
谢容斐皱眉:“笨手笨脚的,怎么伺候太子妃?下去!”
转头又对谢琼韫道:“妹妹平常对奴婢不可太仁慈,久了奴才都要惫懒了。”
谢琼韫道:“妹妹受教了。爹和哥哥怎会来?”
谢容斐不够细心,谢允安却是一眼看出了女儿的委屈与逞强,猜到她定是被宁王迁怒了,心里一叹,软声道:“韫儿,你身子弱,平常多待在内宅歇养吧,这外面的事有爹爹和你哥在呢。”
虽是关切之言,但话里的意思竟跟宁王说的一模一样。
谢琼韫脸色冷下来:“父亲是嫌女儿给你们碍事了?”
“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谢允安闭上眼,不知不觉中,细纹已经爬上了他的眼角与额头。
明明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想要的目标靠近了,可不知为何,谢允安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只是越来越觉疲惫。
他甚至,不敢去见谢氏的父老。
“韫儿,朝廷大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出谋划策,还要有能担当起后果与责任的能力。你是我娇宠长大的,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恭维与追捧的好话,从来没有人会去指责你,可那是在家。
“在外面,凡事都有代价,计谋错了军师要担责,仗打败了将军要担责,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用付出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有的时候代价会很大很大,爹不愿你去担这些事,所以才会劝你待在房中安生过日子。”
如果连一声辱骂都担不起,那为何还要插手政事?
谢琼韫闭上眼睛,把满心的不甘与愤恨都压下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权势不够,所以宁王、尹氏还有秦隗全都压着她。
如果她有足够大的权势,她可以主宰一切人的生死,又何必为了这点事忍气吞声。
但她冷眼看着,父亲过于温吞,不够果决,哥哥则不够精明,他们谁都无法成为强大到连宁王都忌惮的靠山。
宁王和宁王世子能压她一头,是因为他们是皇家人。尹氏能压着她,只是因为靠美色借了宁王的虎威。
谢琼韫心头略有一丝酸涩滑过。
曾经,她也是满京儿郎倾慕求娶的贵女,她想过要让宁王世子为她痴迷,能为她所用,没想到她竟是挑了个最不识好歹的。
说到底,秦隗跟尹氏都是因为宁王才能如此嚣张,可如果她也能借宁王的势呢?
她垂眸,掩下眼底的阴霾。
而这头宁王世子却问宁王道:“父皇,秦弗真有那么多兵力?”
宁王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知道,朕没看见他人,倒是看见了陆钦锋,原来他早已追随了秦弗。”
宁王世子皱着眉想了想道:“父皇,既然这样,我们就加紧城防,让他无隙可乘,只能先去打北厥人,我们便可渔翁得利。”
宁王想了想,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这么办吧。”
他占据的所有城池都加紧了兵防,不出意外的,秦弗的大军与关家军娘子军一起打薄元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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