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看了看广慧,说:“广慧师傅,寺内缺义工啦?”
广慧双手合一,微微低头,对女子说:“靖施主,寺内义工暂时不缺,初心因为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才留在寺里暂住。”
这女子听说初心受伤,请他原地稍候,转身走向旁边一个正喂马的五十多岁男人身边,一把抱住男人的右胳膊,说道:“爹,今天帮咱们发粥的这个人受伤了,咱们能不能给他请个大夫瞧瞧?”
初心一听二人对话,又想起广慧叫她靖施主,猜出他们是靖家父女,忙走过去,说:“靖小姐一片善心,初心十分感谢,寺内圣安大师帮我医过病的,只是一直不见好,就不劳二位破费了。”
靖仁一听,圣安大师都医不好的病,在这云州城怕是没人能治了,于是无奈地对女儿说:“玉儿,这圣安大师是整个云州医术最厉害的,他都医不好,爹不知道还能请谁给这位小兄弟瞧病。”
听初心说圣安大师都没医好他的病,靖小姐也不打算再请郎中了,转身看着初心,笑着说:“你有缘住在寺内,多做善事,佛菩萨定会保佑你,兴许有一天就好了呢。”
初心虽说不再刻意去想以前,但是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很高兴,他笑着说:“靖小姐金口玉言,我若有一天记起以前,定会相告。”
广慈的腿疾一直不见好,此后靖家父女再来施粥时,初心每次都会主动去帮忙,慢慢地和靖家父女熟络起来,话就多了,他知道了:靖记是云州最大的粮铺,靖小姐名叫如玉,爱好画画,女红比较差,一出生便没了母亲,靖老爷是汝阴人、随发妻定居在云州、发妻病故后不肯再娶,父女俩相依为命过了二十多年。
又是一个初一,施粥后收拾好已过申时,靖老爷突然说刚有个媒人捎信要他去一趟,拜托初心帮靖如玉送东西回去,初心把粮斗和锅灶捆好,让靖如玉坐在了一边,自己到另一边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初心,坐上来吧。”靖如玉邀请他一起坐在车上。
“不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我并坐有损你的闺誉。”初心拒绝她。
“我反正也嫁不出去,不好的名声早就出去了,再说了,比起那些长舌妇指指点点的说我克夫,她们说我和男子并坐有损声誉,更让我舒服些。”靖如玉满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想着家里离华严寺八里地,初心走一个来回会很累。
“你莫要乱说。”初心以为她在胡说八道。
见他迟迟不肯上车,靖如玉便不再邀请,她突然跳下车,跑到初心那边,并排往前走,笑着说:“真的,以前,我爹请人起过一卦,算卦的说我八字官星入墓,天生克夫。小时候我是不信这个的,长大后这城里媒人拿走我的生辰八字,就再也没了消息,我便信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多亏我这个命格,否则我出嫁了谁帮我爹管理铺子啊,多少狗东西拿粮不给钱,都是我去要回来的,你说真要是穷的话送他们也可以,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说没钱,鬼才信,我爹不好意思去要,我就去,不给我我就在大门口坐着,扬言那银子是我的陪嫁,我要嫁给他们家公子,吓得他们赶紧给钱,让我快走!”
初心听靖如玉这么说,哈哈大笑,他觉得这女子有些可爱,但他注意到,她停顿那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劝她不必过于信这个,他说:“算命的要是真能百说百灵,那他们早就成了达官显贵富甲一方,还何至于为口吃食四处奔波?”
靖如玉听着这些话咯咯直笑,她忽然觉得初心甚是有趣,走到一个面馆,她进去要了两碗面,二人吃完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靖如玉突然说:“好累啊”,初心一屁股坐上车,看着如玉说:“上来”,如玉赶紧上了车。
到靖记粮铺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一个丫鬟正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靖如玉后高兴地跑过去叫了声小姐,靖如玉让她回去喊人卸车,和初心说这是她的丫鬟珍珠,初心见她平安到家,告辞后走了。
靖如玉看着初心离去的背影,出了神,珍珠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和初心很早之前就见过,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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