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到“白爷”两个字,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全身紧张起来,如玉壮着胆子过去拉她坐下。那猴子好像真能分得清好坏人似的,乖顺的坐在女子身边,于六九想伸出手摸摸,又紧张地缩了回去,猴子反而不紧张,伸出自己的手搭在他胳膊上,他忐忑地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摸了摸,笑了,猴子也笑了,还高兴地翻了两个跟斗。女子看着猴子和于六九玩耍,紧张感逐渐褪去,终于将自己的故事告知几人。
“我叫乌花,洛阳人,今年十七岁,家里世代靠耍猴卖艺为生,一年前家乡发大水,房田被淹,父母溺亡。大我一岁的姐姐乌珠,带着我一路卖艺到此地,遇到恶霸白贵财,强娶她做了第四十八房妾室,她刚进府一直被关着,后来有了些自由,用首饰贿赂了侧门看门的小厮,半夜偷偷溜出来找我,姐姐让我离开,可是我舍不得她。三个月前,姐姐突然就不来了,我去白家找她,被撵了出来,去报官,被打了一顿,说我诬告。找不到姐姐,也没有别的法子,我就只能带着四只猴子继续卖艺,一面养活自己,一面等着姐姐来找我。昨天,我在卖艺时又遇到白贵财,他说姐姐病了,允许我今晚去看看她,我就带着乐乐在他家门口等,一开门,两个家丁就殷勤的迎我进去,我感觉不对劲,就说不想去看姐姐了,他们突然往里拉我,我反抗的时候乐乐抓伤了他们,我们趁势跑了,他们喊了人来追,眼看要被追上,我就推门进了这里,然后......”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一阵喧嚣传进院子,门被踢开,一个年约五十、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斜着眼走了进来,大家看了他一眼,没做声,乌花紧张地拉着猴子往于六九那边靠了靠,那人看到乌花后,有些气恼地走过去,夹着嗓子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姐姐还等着你呢,快走。”说着就要拉起坐着的乌花。
江远山站起身走过去,把那人的手从乌花身上拿开,那人气的抬手就要打他,被他一个燕子背翅按在了身下,之前来过的一个家丁跑了过来,狗仗人势地扯着嗓子喊道:“大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敢这么对白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原来你就是白贵财?”于六九吃惊地看着他问。
“既然知道还不放开?”白贵财一下子底气足了起来,虽被江远山控制着,听声音都感到他既骄傲又蛮横。
“只要你答应不再纠缠乌花,并放了她姐姐,我就放了你。”江远山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白爷提要求?”旁边的家丁英勇救主。金不焕见不得他这臭样子,伸出手把他拍晕在地。
白贵财见几人都有武功,突然转变了话口,表示愿意不再纠缠乌花,江远山让他放了乌珠,他却说乌珠已经死了,乌花顿时哭了起来,江远山让他带着去乌珠墓前,他表示乌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白贵财又说记错了,表示愿意马上带他们去见乌珠,前提是只能江远山和乌花一起去,江远山答应了他,遂松开让他前方带路。
“行谨。”李生缘有些不放心,叫住了江远山,江远山拍了拍背上的弓,说道:“放心。”
看着江远山跟着白贵财走出门,李生缘还是有些不放心,到客栈前院找掌柜的打听了一下这个白贵财的来历。
“这位爷,不瞒您说,没事儿别招惹他,他可是濠州城的土霸王,县太爷都不敢招惹的人。”客栈掌柜小心地说。
“这究竟什么来历?”李生缘好奇问道。
“他干爹是白公公。”客栈掌柜看了看四周没人才说。
“白公公何人?怎么听着像个阉人?”李生缘直言不讳。
客栈掌柜忙捂住他的嘴,吓得慌成一片,说道:“哎哟,我的爷,您别说那两个字,要是被人听见,我这店都要保不住了哟~~”
李生缘向掌柜赔了礼,掌柜的表示不知者不罪,以后不要说就行了,李生缘又问白公公,掌柜的说:“这白公公是当今皇上宠妃,向妃身边的大红人,白公公祖籍就是濠州的,五年回来祭祖,白贵财就认了干爹,话说这白贵财原名叫张有,认了白公公做干爹以后,白公公给重新取了名。”
“那他娶了几十个老婆这事儿,也是认了白公公之后的?”李生缘又问。
“是的,以前虽然也不好,但是不至于这样,自打认了干爹,看见个稍有姿色的,就要抢回家,据说已经娶到六十多房,他这个人可能坏事做多,报应在女人身上,据说有的死了,有的跑了,不过咱一个小老百姓,也实在说不清。”掌柜的悄悄说道。
“原是如此。”李生缘感谢了掌柜的,回去和众人说了此事,大家万万没想到太监的干儿子都能这么狂。
“等行谨回来,我说与他听听,人家太监的干儿子都这样,他一个宫廷画师的后代,这做的不行啊~”金不焕打趣道。
靖如玉没想到江远山此等身份,问李生缘他为何会到李画铺,李生缘说:“听我父亲说,好像是他的祖上奉诏给宠妃画像,结果给宠妃怀里的猫少画了一根胡子,宠妃不高兴,皇上就把他祖上驱逐出宫了,江老爷子一朝落势,回老家并州在街上卖画,一日正好被我祖父遇到,便邀进李画铺,慢慢做到大掌柜,一代代做下来,就到行谨了。”
李生缘突然想到,靖如玉曾怀疑自己是宫廷画师一事,看着她说:“人家这才是真的宫廷画师!”靖如玉笑着没说话,抬头看到天空划过一颗流星,她默默地许了个愿。
又喊店小二新添了一壶茶,几人坐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等着江远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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