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笑。突然,丧钟敲响,大家屏住呼吸,仔细听了起来。
“七声钟,是皇后?”瑞王听到丧钟响,有些诧异,皇后虽说身体不好,也不至于突然死。
不一会儿,报丧太监便到了,大家一起跪在院子里听圣旨:兹有大盛向妃,贤良淑德,端嘉柔敏,忽薨逝,朕甚痛惜。向妃侍朕左右,事事尽心,德行昭彰,宜为天下母仪。今特追封为孝贤慈皇后,享皇后之礼,随葬帝陵。大盛全民服丧七日,庶几上慰孝贤皇后在天之灵,俾彰皇后之德,扬宫闱之典。钦此。
报丧太监宣旨时看到瑞王,临走时特意看着他,说了句:“小的还要去下家,瑞王爷赶紧换丧服进宫吧。”
听到向妃的死讯,一盘棋好像被猫抓过般,立时乱了起来,众人互相看了看,又互相安慰了一番,瑞王回府换了孝服,快马进了宫。
进宫后,瑞王脚步匆匆,直奔阳和宫。还未到宫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哭泣声,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一根根细针,直刺他心。
瑞王心头一紧,加快步伐,迈进门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穿着孝服的宫女太监们跪了满满一院,他们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有的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瑞王突然停住,双腿好像被施了法术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虽说向妃是大凉暗探,但是她从未利用过自己,自从自己被划到向妃名下,向妃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帮他在皇帝面前求了开府上朝,还屡次提点他要小心,要谨慎。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向妃也不算太坏。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自己的生母——大凉静公主。他出生不久母亲就过世了,他记不得母亲的样貌,只是听宫人说母亲是个梳头女。一年前,有个大凉商人找到他,他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居然是个公主。那凉商将一个册子和一个哨子交给他,说那是他生母留给他的遗物,他翻开看了看,册子里画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图案。一日,闲来无事,让魏虎画了几个在大街上,果然有几个大凉商人顺着图案找了过去,说愿意奉他为主。虽说皇帝待自己不好,但他从未想过勾结凉人叛国,果断将册子和哨子藏起,再没提过此事。
“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响起,瑞王看了看,是一身孝服的靖如玉。
“跟我来。”靖如玉说着,将瑞王领到向妃灵位前,给他点了三支香,他奉了香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皇帝的身影映入殿内。
“铎儿,你们先出去,父皇要和你母妃说说话。”皇帝拍了拍瑞王的肩膀,语气虽温和,但隐隐透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
瑞王点点头,起身与靖如玉一同退了出去,坐在了外面的凉亭中。风轻轻吹拂,带来一丝凉意,他放眼看去,整个阳和宫内,目光所及之处,都摆放着各色的冥间车马、纸扎的高屋大院,神态各异的仆人婢女栩栩如生,仿佛在这一刻,这些纸扎人和动物,也有了生命。
“你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阴间?”瑞王看着这些纸扎用品,突然问了靖如玉这么一句。他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宫人,发现向妃的贴身侍女彩环不在,转头问靖如玉:“你有没有看到彩环?”
靖如玉没说话,摇了摇头,示意他悄悄跟自己走。两人穿过一条廊道,来到靖如玉的屋子。
“向妃之死有疑。”靖如玉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神色凝重地低声说道。
“展开说说,是怎么一回事?”瑞王知道向妃素日里身体康健,不至于突发恶疾,又听靖如玉那么一说,顿时神情严肃起来。
“先是太子来找向妃,不知怎么的,两个人突然起了争执。这时皇上来了,听到了一两句二人的交谈,气极了,进去发了一通火,出来时就下令让李辛禁足他们。”靖如玉低声说着,走到桌前喝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