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伯见牛吃了自己大田里的庄稼,此时爬起来想揍那牛,可是因为中暑之缘故,一时身上并无力气。这么一大片庄稼坏掉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这令花伯相当之愁苦,可是纵使是想破了脑壳亦想不出个办法来。
在地里略事休息,花伯已然是可以走动了,一时也是没有什么事了,这便立刻下山。今年之收成将会是相当之不好,而这唯一有粮食的人家非吴老爷子莫属,一时为了一家人的肚子不挨饿,花伯只好是厚着脸皮凑到了吴老爷子的屋子。
“你来了?”吴老爷子一见了花伯就这么问道。
“来了,能不来吗?”花伯如此回答。
“来此到底有何贵干?”吴老爷子笑着问道。
“不是,就是来玩玩,看看你呗,好久都没有看到您了,这便来窜下门。”花伯如此说。
“哦,只是来窜下门。”吴老爷子淡然地应了一声。
吴老爷子此时领着花伯走进了自己的一间屋子,此时屋子藏着不少的粮食,因为时日已久,有些谷子已然是烂掉了。当花伯看到这么多谷子时,一时对这吴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行啊。”花伯如此说道。
“这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些粮食而已,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许多,多余的粮食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吴老爷子笑着说道。
“妈的,这要是老子有这么多粮食,那还不得高兴死了,真的好想向他借点粮食过年呀。”花伯在心里这么说道,可是嘴上却说,“您真行呀,不过我家的粮食亦不少,一家人吃饭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两位闲话了一阵子,花伯一时不便再呆在此处,因为看到这么多粮食,这对自己来说甚至是一种嘲笑,无声的嘲笑。人家能种出这么多粮食,而自己却几乎可以说是颗粒无收,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呀。
花伯不便再呆在吴老爷子的屋子,此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时坐在一块石头上,想象着以后一家人饿死时的情形,不禁这泪水都流出来了。此时看了看门外,外面什么人也看不到了,几乎已断了人迹,只有小河东去不断,而且低声地吟诵着,有如在告诉着人们一些苍凉的往事。
一时,花伯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前,见天色渐渐夜了,而想着自己一家人不久便要饿死了,这让人知道,可笑不可笑呢?只是千万不要传到自己的亲戚们的耳朵里呀,不然的话,往日自己的雄心皆会灰飞烟灭,而且人们知道了自己是个饿死鬼,这不知背地里会怎么说自己呢?
花伯此时想起了吴老爷子屋子里的粮食,一时觉得吧,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去搞点来,不然的话,饿死的话,不是个事。但是,一想起吴老爷子的枪,花伯一时又不敢了,甚至吓着了,幸好有上天保佑,不然的话,中了枪还能活下来吗?
一时不敢想吴老爷子屋子里的粮食,只能是想其他人的吧,比如少秋的,反正他又只是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而且他大山上的大田也是这么大,种好了的话,收成将是相当不错的。
这天,花伯便又扛着锄头上了大山,因为大山上足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抑且可以听到鬼唱歌。是的,山林之中颇有些鬼,不过在此荒村,虽然是有鬼,可是对人也无攻击性,一时颇可以相安无事。
听鬼唱歌,这一时也成了花伯无聊之时的一种消遣,那凄厉的笛音,还真非鬼不能吹出来。人吹出来的笛音没有这鬼凄惨,不然的话,花伯也不会在夕阳西下之时独自坐在大山上静静地聆听了。
人生之落魄,到了花伯这个年纪,眼看日头偏西,不久时日之后,自己也将不再人世。此时听到鬼吹笛,闻着这笛音之凄凉,怆然于人世之苍桑,长风呼啸而去,亦如母亲的手轻轻地抚慰着自己的忧伤。
到了此时,花伯便会悄悄地点上一支烟,相对着落日残霞之凄美,心绪悲催如鬼之笛音,闻之颇能与之起共鸣矣。花伯此时看着自己的大田,已然残破不堪,纵使是加倍之努力,怕亦将无补于既定之事实,今年之收成断然不会好,饿死之危险依然在前方等待着自己,也等待着自己的小花呀。
花伯此时含着热泪,独自长长地怅叹着岁月流年,如果自己够壮,那么此亦不算什么事,至多不过令自己多费一翻力气而已。可是此时不然,自己此时几乎可以说是腰酸背痛,走路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重新把这大田耕翻一遍的话,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