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在的玄清门隐于高山。
门内也不过那么几个地方。
柴房、医馆、丹房,元白道人嫌会客麻烦,干脆连门厅都不设置。
他平时和弟子读经书的地方见老友,蒲团摆在地上,弄张木桌、泡两杯茶就能见人。
“药房离武场很近,都在山腰。”
“入门后,弟子都能去幻境,幻境丹草、矿石不少。”
“崐仑地界附近有妖兽、邪祟作祟,弟子也需下山。不过这些都是筑基以后的事。”
沈怀霜一一解释毕,又听钟煜问:“筑基前,门内弟子能做什么?”
“修炼,直到能突破筑基为止。”沈怀霜道。
飞剑载着两人划了大圈,极速俯冲,比飞鸟还快,如同化身一道白光。
钟煜不想沈怀霜为人稳重,御剑的速度却比任何一个修士迅捷。
灵气充沛,剑身载着两人,来势汹涌地带着两人,又在颠簸后飞上更高处。
脚下是凌空万丈,低头看上一眼,大有摇摇欲坠感。
沈怀霜的面色如常,迎风猎猎,乌黑的青丝与他发后飘带飘荡而去,衣袖翻飞,察觉到一道视线聚焦在自己面上,他回头看去,对上钟煜的目光。
少年马尾飘荡,随风而去,抱着臂膀。面上不露惧色,手搭在黑衣上。
钟煜本想着筑基一事,眼前陡然落了道视线,眉心一动。黑衣上的手攥了攥褶皱。
钟煜目光逡巡,长睫如鸦羽眨动,撩过小痣。
他指尖动了动,只道:“先生,筑基要多久?”
“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修道一事,哪怕真的有灵根,天赋不足,筑基就是一道天堑。”
两人在半空荡漾一下。
钟煜气息不稳,却是下意识伸手,拉了沈怀霜一下。
他的手分明隔着衣物,钟煜觉得自己手中像触及了块温玉,握久了,仍有凉感。
“先生怎么能笃定如此。”钟煜很快撇下那不经意的动作,面色不改,眸色如点墨般沉沉道,“我如今已年过十七,寻常修道筑基者都是从幼年开始,十五炼气学筑基,快则十六有成,慢则便如先生所说。我就真的来得及么。”
沈怀霜弄明白钟煜这毛病了,道:“一切就从今日开始。”
钟煜耳畔风声猎猎,如他十五那年站在仙门山脚下,见自己头顶上有人御剑飞过。
他如当年那样,平静地抬头看着。
“何况筑基只是第一道门槛,再后面还有金丹,元婴,不急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