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富商抬脚过去一眼,推开门,正见门缝门后站着一个道人。
这道人立在门前,站得挺拔如松,素雪内衬搭着天青色外衫,乌发束在立冠后,半扎了段被水汽濡湿的发带,他背后剑光如雪,一眼望来,整个人见之冷冽,可他开口却说得谦和。
沈怀霜:“我乃崐仑中人,崐仑的弟子可在此处?”
姚富商:“在在!仙师快往里边请!”
这一声“仙师”带了十足十的诚意。
沈怀霜入了姚府,目光朝姚府小姐投去,只看了眼,面色敛起。他悄无声息地挪开目光。
怨气缠身,几乎已有一年之久。
沈怀霜递给姚富商一个清心的香囊:“此物挂在娘子身上,可以除晦辟邪,夜里放置枕边,也能做个好梦。”
姚富商感激涕零:“鄙人在此做了一些小小生意,在客栈内为几位仙师留了几间上房,干净也舒服,还请不要嫌弃。”
沈怀霜望了他一眼,点头,竟应下了:“有心了。”
他又叫了些崐仑人到了姚府,才抽身离去。
那客栈在当地规格确实算高,寻常客栈入内烛火不明,黑黢黢的,木桌油腻腌臜,常年洗不干净。
姚记客栈,入内便觉辉煌,烛火通明,底楼大厅宽阔,又在楼中设了戏台子,雅间缀了浅紫薄纱,搬来山石,挖清水渠做装饰,有几分清风徐来,流水潺潺之意。
沈怀霜早前在前头与姚富商搭话,隐约听到钟煜和邹然的争吵,朝他们看了一眼,谢过姚富商,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
好酒好菜满满上了一桌,烧鸡油亮,浓香飘逸,西湖莼菜汤,碧油油,与白豆腐相配,见之清爽,不说酱鸭酱味浓厚,瑶柱蛋羹……
众人看得往肚里咽口水,沈怀霜却迟迟未动筷。
张永望瞪大眼,顿时敏锐察觉,事情恐有变。
沈怀霜捧着碗筷,四下看了眼,岿然不动道:“刚才看出什么问题了么。”
张永望恍然回神,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余人朝张永望看去,他登时憋红了耳朵,懊恼自己没憋住,竟给抖出来了。他看着那一台子菜,双手放在桌上,大拇指上下交替:“你们不觉得姚府很奇怪么。”
邹然吸了口气,素心钟煜均是没敢动。
沈怀霜点了点头:“还有么?”
饭桌上众人一时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