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北境,再过去便是西羌。
西羌屡屡犯边,这两年已成水火之势,两国开战也不过是这几月的事。
到了一处环山的地界,钟煜便觉灵气积压,他在大赵视察久,头一次久违地体会到金丹再度复苏的意味。
钟煜摸了摸袖中沈怀霜的那封信,站立在原地许久,他忽然叫了人:“张德林。”
钟煜:“给我留足两日的时间。旁人问起,你就说我下船后上了岸,到城中一带视察。”
张德林大惊:“殿下!”
钟煜:“两日之后我一定回来。”
大赵人人都知城内出现了一位元婴期的皇子,羡慕又敬畏,也担忧他做了皇帝,到底要掌权多久。
张德林已不知多少年没听到钟煜在说这样的少年话。
“殿下!”他急道,匆匆追了上去。
钟煜已抽开腰侧的剑,那把通身发亮的平生剑尘封许久,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天光。剑鸣嗡嗡,一时金光大现。
张德林愈发错乱。
他想要上前,钟煜已踏剑而去,化作一道长影,转瞬不见。
元婴之人驭剑,自然如蛟龙搅池。
他缩地成尺,日行千里,去西域一路,追着灵气蓬勃的地方,绕了好大一个圈。
钟煜心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这些年所有埋在心底的事都有了宣泄的口子。
他其实想过很多次,趁夜深时,御剑去沈怀霜云游的地方,和他见上一面。哪怕被对方不知晓,远远见上一面也好。
可这两年,他不是白日他忙得不除衣就能在案上睡着,就是在没日没夜中,熬过一个个天黑又天明。
唯一能让他安心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却忍不住会想。
如果他现身沈怀霜面前,沈怀霜会是什么反应?
西域天气干燥,钟煜穿梭在集市中,一枚枚金币在古铜色的两双手间跳动,陌生的西域面庞笑得灿烂。
他远远看到了底下拉满彩旗的木屋,又生出几分近乡情更怯的不安。
钟煜驻足望了一会儿,从袖中取出传音镜,再触摸镜子光滑的边,他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西域多沙,此地有一处如镜的湖泊,黄沙覆盖下,绿草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