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的指节停留在了沈怀霜颊边,他苦笑了下:“我就不能想你么?”
话语似是而非,又偏偏没打破某种边界。
帘帐漏风,拂在耳上,带动发丝,却似刚才青年落在他耳畔说话的气息。
那沉沉的声音落在沈怀霜耳畔,在听到的瞬间,沈怀霜微微失神。
钟煜在崐仑很少撒娇,也从来不会那么直接地说话。
沈怀霜微微倾身,被褥窸窣,他知道钟煜望了过来,眸子流转一圈,又落在他身上,想了会儿,再他要开口的时候,钟煜又道:“先生,那么你呢?”
钟煜:“你想我么?你会怨怪我当时不告而别么?”
沈怀霜答得毫不犹豫:“怨过。”
他看着钟煜顿了下,又云淡风轻地伸出手,和钟煜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指节伸出,比划出小指和拇指,一看就是沈怀霜在崐仑和其他学生学的。
沈怀霜:“但我想了两年,还是打算和你一笔勾销这糊涂账。”
钟煜指尖与指尖对了上去,轻轻一碰,才释然一笑,又听沈怀霜问:“这次你在这里要留多久?”
“我……”钟煜道,“明日。我就要走了。”
“西羌可能要与大赵开战,这一战,大赵不会输,皇姐也会出征,可两地若是起战事……”钟煜嘴唇微启,吸了口气,定神道,“连同西域和中原的古道势必毁断,丝绸,经贸,商客,无一不受影响。若说覆灭,连同今日你我所在的小城都会毁于一旦,我不想看到这一天。”
“西羌请了修士,排兵布阵,用的是奇门八卦阵,我在崐仑学的也够用。可我知道,先生你也一定会去前线。”
钟煜道:“事情虽如此……可我存了私心,只想你平安地在崐仑等我。”
沈怀霜答:“可我若说愿意呢?”
钟煜一时没听清沈怀霜说了什么,空气在剥离,他后知后觉地缓过来了。
沈怀霜却下了床,他起身时,撩起了半落的衣衫,披上了外袍,点灯后,真就打开了橱柜,收拾行了他的行囊。
身后聚焦了钟煜的目光,他也终于习惯了被钟煜这样注视着。
沈怀霜问:“你什么时候走?”